南卿站在殿門處,輕抬素手扶著門,若有所思的望向殿外,眉宇間染上一縷淡淡的愁緒,低聲喃喃:“是啊,又下雪了......” 蘭妃和顧妃遠遠出現在廊橋上,時安從窗臺軟椅上跳下來,走到她跟前,拉著她的手晃了晃。 低聲問:“阿孃,你是不是又在擔心哥哥?” 南卿回神,垂下頭看著他,眸光溫柔似水,輕聲說:“再過幾日,便是你哥哥的生辰,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 蘭妃和顧妃走到她跟前,朝她福了身,顧妃調侃:“怎麼站在這?難不成專程等我們?” 她淡淡笑了笑:“兩位姐姐裡面請,芸兒,奉茶。” 南卿彎身摸了摸時安的小臉,柔聲說:“去玩兒吧。” 時安點點頭,跑到殿外,南卿遞給侍女一個眼神,侍女福身跟了上去。 侍女為她們取下披風,顧妃嘆了口氣,坐到軟椅上,執起茶盞,輕輕拂去茶沫,緩緩飲了口熱茶。 “今年的雪下怎麼落了這麼久?出個門都不方便。” 南卿微微頷首,淡聲道:“是啊,舊雪未化,新雪又落,也不知何時能停?” 蘭妃輕聲一笑,帶著點高深的語氣開口。 “總會停的,在宮裡這麼久,什麼樣的天氣沒見過?” 南卿垂頭感嘆:“還是蘭妃姐姐通透。” 她帕子一甩,抬了抬眉眼,頗有感慨道。 “什麼通不通透的,在這地方呆久了,也就那麼回事了,如今......康靜嫁人了,我這麼多年提心吊膽的日子也算結束了,只要她好好的,我忽然覺著我這輩子就沒白活。” 南卿貝齒輕露,抬手微微勾拳撐著下頜,嗓音清澈。 “姐姐放心,康靜前幾日同我說顧奕待她很好。” 蘭妃眉眼帶笑,唇邊彎起一個欣慰的弧度。 “這她倒是也同我說了,我現在啊,只盼她早日能生個孩子,讓我也體驗體驗當外祖母是個什麼滋味。” 顧妃掩唇笑著調侃:“自然是讓我羨慕的滋味。” 南卿眼波流轉,眨了幾下長睫,看著顧妃。 “鴻貞也不小了,關於他的親事,姐姐可有想法?” 她嘆了口氣:“我能有什麼想法?他的婚事,想來自有皇上考慮。” 南卿微微頷首,垂眸低思片刻,手裡輕輕執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微微抬眸。 “不過姐姐也可以問問鴻貞自己的想法,若是他有什麼喜歡的姑娘,咱們也給他想想法子。” “這感情好,改日我問問他。” 蘭妃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神思有些漾遠。 南卿同顧妃相視一眼,輕輕喚了一聲:“蘭妃姐姐,怎麼了?” 她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游離片刻,遲疑的開口。 “......這鴻貞跟咱們倒是親近,這性格也憨厚老實,倒是讓人省心,倒是這瑾年......我瞧著這孩子心思重的很。” 顧妃眸子半垂,左右顧盼一陣,同意的點點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接過話。 “我聽說......這孩子孤僻的很,以前聽鴻貞說,他在學宮老愛跟京都守衛軍統領餘將軍家的二公子混在一起。我可聽說那餘二公子的名聲可不怎麼樣。皇上還曾警告過他,讓他離那個餘二公子遠點。可最近......不知怎地,他們又廝混到了一起。” 南卿長睫半垂,低聲唸叨:“瑾年......” 她抬眸看向顧妃,若有所思的問:“名聲不好?是指......” “聽說在外面行事作風有些霸道,頗有些仗勢欺人。聽鴻貞的口氣,不像是個良人家的孩子。” 幾人沉默片刻,蘭妃淺聲嘆息,轉移了話題。 “這又快到年下了,今年的除夕宮宴還辦不辦?” 南卿拂了拂手裡的帕子,心不在焉的說。 “眼下正值戰時,宮宴......就不辦了,願意在自己宮裡辦的,就自己辦。今年皇上不在,那些個想邀寵的,估計也沒什麼心思去。” 顧妃看著她,笑著說:“別的宮裡我可不管,你這御宸宮裡總得備下些吃食酒水,我可是要來的。” 南卿貝齒輕啟,柔聲道:“姐姐要來,自然隨時都有。” 蘭妃也勾了勾唇:“好了,我也不用折騰了,康靜不在,我一個人也沒意思,就都到御宸宮跟你們湊一起過。” “如此說來,我這御宸宮倒是成了這宮裡的熱鬧之地。” 顧妃勾著淡笑說:“一向如此啊。” 蘭妃抬手指著芸窗外,輕聲笑道:“你們看,時安在外面堆雪人兒呢。” 兩人皆向窗外望去,顧妃抬手晃了晃,想了片刻,眸子一亮。 “我怎麼覺著這雪人兒像澤宸呢。” 蘭妃輕輕點頭說:“我瞧著也像,那旁邊那個沒用臉的是誰?” 南卿水眸輕垂,唇邊勾著淺淺笑意,低聲道:“這孩子……” 時安玩了一場雪,又病了幾日,南卿為他專程去了一趟演武場,跟李池告了假。 李池表情凝重,似乎有話要對她講。 南卿淡笑著說:“李將軍有話,不妨直說。” 李池拱手道:“卑職這幾日發現皇宮裡有些異動,娘娘有調令御林軍之權,是否需要加派些巡邏的人手,以防萬一?”喜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