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龍泉宮裡,南卿讓人摘了寒梅作了裝點,她知曉久病之人,心情都不大好,又讓人貼了窗花和喜畫。 陳恩站在一旁伺候,掩唇帶笑,溫聲說:“龍泉宮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喜慶過,娘娘來了後,就不一樣了。” 他坐在軟榻上,悠哉悠哉地勾拳扶著下頜,饒有意味的看著她折騰,嘴裡漫不經心地說著風涼話。 “你倒騰這些有什麼用?” 她一邊修剪著梅枝,一邊應他:“好看呀。” 她將修剪好的梅枝插進精緻的白玉瓷瓶中,輕輕轉動一圈,滿意的莞爾一笑,起身將瓷瓶拿到他身旁的茶案上擱著。 他順勢攬過她輕柔的腰肢,將她圈進懷裡,她微微一驚,伸手抓著他胸前的領口,輕輕推了他一下。 輕聲道:“別鬧,時辰不早了,皇上該更衣了,若是誤了時辰,臣妾可擔待不起。” 他薄唇蹭著她的耳廊,癢的她不自覺的向外偏頭,良久,他嗓音似乎帶著蠱一般,在她邊道了一聲:“好。” 她起身斂了斂衣衫,將他拽到妝臺邊坐下,將他繫住的幾縷髮絲放下,輕梳墨髮,高高挽了個髻為他戴上那久違的金龍發冠。 陳恩讓人取來玄色龍袍,兩位侍女為他穿上,南卿為他斂了斂衣領,又取了玉帶,輕柔為他環在腰間,他順勢摟住她,將下頜擱在她肩窩。 低聲說:“朕要帶你看看南燕的將士風采,朕要你陪朕看今晚的錦繡山河。” 她輕輕的應了聲:“好。” 她為他套了件大氅,他牽著她的手,踏出了這個禁了他快三個月的宮殿,出了殿門,他咳了一陣,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扶著他緩步榻上步輦。 醉心殿裡燦若星河,笙歌鼎沸,南卿攙扶著皇帝,路過康靜身邊時,她笑魘如花朝她揮手,皇帝在她身邊駐足,顧奕攙扶著她起身行禮:“參見父皇,參見皇后娘娘。” 他薄唇輕揚,輕聲說:“朕的小公主都懷了身孕。” 他垂眸片刻,又對顧奕說:“好好照顧康靜。” 他們相視一笑,眼裡滿是情意綿綿,顧奕拱手應是,南卿唇邊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南卿手挽起他的胳膊,繼續向前,緩步踏上玉階,落座於高位。接受嬪妃朝拜,他與她十指緊扣,面帶溫色,朗聲道:“免禮。” 他退卻眼中這幾月的懨懨之色,可手心裡卻冒著虛汗,她見他執起酒盞,湊到他身邊小聲提醒:“皇上身子還未痊癒,不宜飲酒。” 他淡淡勾著唇,低聲回應:“無礙。” 他執起酒盞率先飲了一口,接連幾聲咳嗽,她輕輕皺起眉頭,給了他一個不聽勸活該的眼神,無奈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今日是澤宸生日,朕也會帶他一起去城樓之上。” 南卿的目光瞟向一旁的時安,他坐在澤宸身邊,一個人默默的吃著面前的糕點,抬眸看向她時唇角微微彎了彎。 她笑著同他打了招呼,皇帝在她耳邊說:“讓他過來。” 她輕輕睨了一眼他,朝時安招手作了個過來的動作。 時安起身跑到她身邊,她摟著他問:“今日為何這麼乖巧?” 他看了一眼澤宸,搖搖頭,南卿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也瞧了一眼澤宸,心下了然,知道定然是澤宸對他說了什麼。 他們兄弟倆之間的秘密,她沒必要多問。皇帝問:“今日這麼乖巧,不賞你點什麼,朕都覺著過意不去。你想要什麼?” 時安皺了皺眉搖頭說:“不想要。” 他垂眉低思一瞬,淡笑著說:“朕聽李池說你劍法練的不錯,陳恩,取朕的佩劍來。” 陳恩溫聲應是。 他接過宮人呈上的寶劍,拔出一截,劍身薄如蟬翼,冒著寒光,他目光在劍上游離一陣,快速合上劍鞘,遞到時安面前。 “此劍隨朕多年,上過戰場,斬殺過敵將,今日就賜給你了。” 時安見劍柄上的那顆翠色寶石漂亮,不由多瞧了兩眼,南卿輕輕笑了笑,示意他收下。 他猶豫了片刻,在身上摸了摸,摸了一個小小的鳩車出來,抬眸看著他說:“我只有這個。” 皇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打趣:“你是要用這個跟朕換?” “總不能白收你的東西……” 他驀地笑了起來,抬手收了他的手裡的鳩車,帶著低聲笑道:“好,不佔人便宜。” 時安接過他手裡的寶劍,迎光拔出一半,寶劍通身寒光蹦出,他臉上難得露出一個彎彎的弧度。 眼看臨近亥時,他牽起她的手,踏入城樓之上,她扶著他,走的很慢,就像她初登後位,他攙扶著她一樣。 凜冽的寒風微微拂起他的大氅,輕翻湧動,他臉色泛紅,極力忍著喉嚨裡的不適所至。 看著城下芸芸眾將士,穿著冰冷的戰衣棉服,眼神堅毅的望向城樓之上。 半跪在地上,鏗鏘有力的道。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咳了幾聲,帶著天子特有的儀度,朗聲開口:“諸位南燕戰士,今日是除夕,未來至少五十年裡,我們都能守著家人團圓!你們讓所有南燕的百姓都能同家人團圓!今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