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禮盒中取出一件玄色直襟長袍,當眾向殿上之人展示,蜀錦上用金絲和彩色繡線繡著龍紋,走線精緻,金龍躍躍欲飛,栩栩如生,袖口和領口鑲著金邊,雖不及龍袍金貴,但也華貴至極。 他唇邊漾了一抹冷笑,清冷的眸子看著羅嬪手裡的錦衣,餘光卻睨著南卿,見她垂著眸子,臉上卻一副淡然神色,他眉峰微挑。 誇讚:“愛妃好手藝,此件華衣甚合朕意。有勞愛妃過來為朕換上吧!” 羅嬪眉眼帶笑,同樣斜睨了一眼南卿,將袍子呈上玉階為他換上。 皇后附和:“這身衣裳配上蘭妃的靴倒是相得益彰,顯得皇上更加氣宇軒昂了呢。” 顧妃瞅了一眼南卿,微微皺了皺眉,小聲說:“我怎麼沒瞧出來。” 殿上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瞟到南卿身上,她眉心微微動了動。他此舉無疑是將她的顏面按在地上摩擦! 面對殿內眾多詫異目光,她雖然鼻尖有點發酸,但極力表現出一副淡然的神色,想著只要不抬頭去看,便當無事發生。 連康靜和鴻貞看著她的眼神都帶著一股淡淡的同情,生怕她不知道眼前的形勢,康靜故意湊近她耳邊小聲說:“父皇好像更喜歡羅嬪送的衣服。” “......” 蘭妃一把將她逮回去,往她嘴裡塞了塊兒糕點,瞪了她一眼。 此時,南卿有點後悔,她覺得就應該挑兩顆珍珠瑪瑙之類的作禮,這種蠢事她心下發誓,再也不幹了! 他後面誇讚了所有人的賀禮,貞妃送了朵雪白的“花’,雖然他臉色有一瞬間的微沉,但依然誇她巧思。 顧妃掀了個白眼,小聲怒道:“這人怎麼這樣?” 婉妃小聲問:“不對啊,他剛剛從這裡走過去之時,不對你還好好的嗎?怎麼......變臉變的這樣快?” 南卿輕笑一聲,垂著眸子:“他的脾氣一向陰晴不定的,誰知道呢?算了,面子又不能當飯吃,隨他吧!” 蘭妃也抬眸瞧了一眼皇上的神情,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湊過來小聲問:“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南卿抬眸掃了一眼殿上之人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冷哼一聲。 “隨他去吧!別討論這個了,這菜餚不錯,來都來了,雖失了些顏面,但畢竟送了禮,飯還是得吃回來。” 幾人相視一眼,無奈的看著她,康靜指著她面前的菜餚說:“這道鯉魚膾不錯。” 半晌,鴻貞也小聲開口:“其實......這如意糕也不錯。” 顧妃和南卿頗為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南卿朝他莞爾一笑,夾了一塊兒如意糕放入口中。 “嗯,是不錯。” 臨近亥時,壽宴終於快結束了,殿上之人也都等著這散場的指令,皇后眼看皇上有些微燻,正闔著眼,勾拳扶額休息,便代他下了令:“今日諸位妹妹辛苦了,諸位妹妹的賀禮都是極合皇上心意的。時辰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南卿緩緩起身,沉沉鬆了口氣小聲嘟囔:“終於結束了。” 她瞧了一眼芸兒,溫聲說:“走吧。” 顧妃也忙跟著起身說:“你等等我。” 南卿知道她定然是想勸慰自己,可她此時只想快點回宮看澤宸。 “顧姐姐,這都亥時了,鍾靈宮和靈犀宮又不順路,我還是改日去鍾靈宮找你吧,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她正欲踏出殿門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皇上口諭:今夜姜嬪娘娘侍寢。” 她腳步微微一頓,尋思,她侍寢就侍寢吧,姜嬪又不耳背,這麼大聲幹嘛! 她快速移步走了出去,她嫌醉心殿里人太多,空氣太悶,她抬頭看向皓月蒼穹,今夜月朗星疏,若是入眠,定然是一夜好夢,非要來這勞什子地方受氣! 南卿漫不經心的走著,誰知這貞妃居然也跟了上來。她實在不願跟這人碰上,奈何她那玉芙宮跟靈犀宮確是同一段路程。 貞妃快步跟了上來,走在她身側,眉眼一挑,嬌聲說:“哎喲~原以為昭妃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送的賀禮定然是最得皇上心意的,怎料竟給羅嬪那個小賤人佔盡風頭。” 南卿睨了她一眼,輕輕合上眼,勸著自己,這人腦子不好,不要跟她計較。 誰知你退一步,人家進一丈。 “哎~你說皇上誇了所有人的壽禮,怎麼就獨獨對妹妹你的不滿意呢?難道就因為你做的衣裳是白色?像……喪服?” 南卿緊緊握著拳,倒吸一口涼氣,勾著笑說:“哎~這不是沒拿準皇上的喜好嗎?不像貞妃姐姐你,如此懂得討皇上歡心,給他送了一朵......白色的......‘花’,難怪皇上誇你巧思。” 貞妃一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怒吼:“雪蓮!那是雪蓮好嗎?” “哦~,不止是朵白花啊,還是藥啊!姐姐果然巧思,以此物為皇上賀壽,妹妹我自愧不如。” 她瞪著眼睛,氣鼓鼓的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欸,你!” 見她噎的說不出話,南卿朝她禮貌的笑了笑,貞妃眼看說不過,便甩開衣袖,傲嬌的走在了前面。 “欸,貞妃姐姐這就走了?要不再聊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