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撂下這一句,便闊步離去,皇后低垂著眸子,遮住裡面暗藏陰寒刺骨的惡意,表情扭曲一瞬,倏然緩緩笑了起來,不急不徐的開口。 “既然選秀之事,皇上已有定論,二位妹妹也辛苦了,回吧!” 端妃和蘭妃起身朝她福身,正欲轉身,她卻叫住了端妃。 蘭妃抬眸瞧了一眼她的臉色,唇角彎彎的退了出去。 這皇后當真不是尋常人!南卿如此挑釁,她竟毫無波瀾。這可並非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看來這個皇后的城府遠非昔日沈皇后可比。 她輕嘆一聲,低聲喃喃:“這道行,也不知南卿能不能應付?” ...... 靈犀宮,芸兒正欲為南卿換衣衫。 她淡笑著說:“先不用,你去沏壺新茶來。” 芸兒福身應是。 她纖手微勾,輕輕託額,雙眸闔著,尋思著下一步的計劃。 耳邊響起一陣簾櫳擺動之音,她柔唇淡揚,雙臂被溫柔圈住,耳畔縈繞著一股炙熱的氣息。 “南卿今日是真吃味兒?還是有別的目的?” 他帶著一絲挑逗,尾音輕輕上揚,揣度著她的心思,微帶打量的目光凝著她的側顏,唇角卻勾了一個戲謔的弧度。 她睜開眸子,冷冷回首對上他的目光,兩人距離太近,彼此呼吸纏綿交織。 “皇上可知......嫉妒可是觸犯宮規的。” 他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笑,墨眉輕揚,眼神更添幾縷興致。 “觸犯宮規?你今日藐視帝后之時,可曾想到這四個字?” 她輕哼一聲,黛眉微揚,似在挑釁,唇角漾起一抹嬌笑,嫵媚攝人,水眸顧盼生輝,迎著他的目光,將臉更湊近他一分。嗓音嬌軟,撩人心扉。 “所以......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眸光微閃,冷逸的眉峰輕輕皺起,心底生出一絲慌亂,雙手扣住她的秀肩,將她摁在懷裡,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冷冷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蘇南卿,你真是越來越放肆!” 她枕在他臂彎,輕抬素手,指尖輕輕觸上他微涼眉梢,瞧著這張稜角分明的絕美輪廓,無一處不張揚著貴氣與清冷。 她勾著柔笑,嗓音繼續撩著他。一顰一笑,隱隱藏著算計。 “皇上......記性可真不好,上次臣妾才說過,臣妾的膽子......很大的。” 他喉結滾動,目光灼灼,臉色神色複雜難明,各種情緒交織,扣在她肩上的手將她往上送,他俯下身,薄唇落在她雪玉般的脖頸,開出一小片嬌豔的紅霞。 她身子輕顫,微微咬著丹唇,喉間輕輕發出一絲輕音。 他似發洩完情緒,緩緩抬起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替她捋了捋鬢邊碎髮,看向她的眸光也變得清朗,嗓音低沉微啞,似在哄她。 “朕不追究,你也乖些。” 看她的眼神,多了些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愫,一時間,只覺芸窗透進的風有些暖。 ...... 這屆的秀女果真沒令她失望,尤其是那呂芊芊,得了個昭儀的位份,住在蕭嬪的玉棠宮。 剛入宮便四處招搖她爹是中書令呂常,自覺高人一等,不將同屆其他新秀放在眼裡,今日訓誡張昭儀,明日嘲諷李美人,惹得眾人敢怒不敢言。 蕭嬪聽聞此事,在晨昏上,將她一狀告到皇后面前。 呂芊芊頂著中書令之女的帽子,皇后對於她的處置,自是頭疼許久,處置太輕,恐嬪妃不服,處置太重,又恐折了中書令顏面,皇上怪罪。 她眸子輕轉,欲將此事推給南卿。 “昭貴妃,你覺著此事當如何處置?” 南卿眉梢微抬,原在看戲,忽被點名,無奈的皺了皺眉。 “處置嬪妃這種事情,自是皇后娘娘的職責,臣妾怎敢越俎代庖?” 皇后冷哼一聲,似在權衡,沉吟片刻,做出取捨。 “念在呂昭儀初入宮中,尚對宮規不熟,罰俸一個月,抄寫宮規十遍,以示懲戒。” 南卿勾唇淡笑,她終是不敢得罪皇上,舍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名望。 是啊!宮中之人大多健忘,名望可再建,那個人,她卻得罪不起! 晨昏結束後,顧妃邀她一起逛御花園,她問起鴻貞的病情。 “勞你掛心,已經去學宮了。” “辛苦顧姐姐了,鴻貞那孩子懂事,他不會忘了你的好。” 顧妃眉眼微沉,心中隱有傷感,但面上卻佯裝不在乎。 “我也沒指望他要怎樣,只是日日處在一起,總希望他好不是?” 南卿挽著她說:“姐姐的這番苦心,將來他會領情.......” “你以為自己是誰?也配跟我姐姐妹妹的叫著?也不端盆水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出身?” 南卿話未講完,一陣尖銳囂張之音落入耳際,她抬眸顧盼,不是呂昭儀是誰? 顧妃冷哼一聲,皺了皺眉,眼底浮了一層怒氣,語氣憤憤。 “看來皇后今日的責罰倒是助長了她這囂張氣焰,如此跋扈,最後竟只落個罰俸一月,宮規十遍?!她一個小小的昭儀竟比你這貴妃的架子還大!” 南卿凝著她,輕笑出聲,戲謔開口。 “既然姐姐如此看不下去,那我便上去為姐姐出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