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嬪抬眸,目光掠過芸窗,停了一瞬,斜著頭仔細看了看窗外,輕聲問:“她怎麼來了?” 南卿正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芸兒輕輕撩起水晶珠簾走進來,帶笑福身:“娘娘,洛昭儀來了。” 南卿眸光微閃,朝門外喵了一眼,輕聲說:“請進來吧。” 洛昭儀大大咧咧的走進來,見顧妃也在,斂了姿態,朝她恭敬福身:“參見顧妃娘娘。” 起身後又朝南卿微笑著福身:“參見蘇嬪娘娘。” 南卿盈盈一笑:“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氣,坐吧。” 洛昭儀微微一笑,嘴角處漾起兩個淺淺的梨渦,略帶俏皮的說:“我是過來多謝蘇嬪娘娘昨日替我解圍的。” 此事南卿原就沒放在心上,倒也不是她有心要管,只是那何昭儀說話太刺耳。 南卿輕笑著說:“原本就是那何昭儀無禮在先,你又何必客氣。” 她爽朗一笑,眼裡微微透著感激之情。 南卿隨口一問:“你在賢妃娘娘的景福宮裡住的可還習慣?“ 她皺著眉頭,眼睛向上瞟,輕微遲疑了一瞬,南卿見她似乎並不太好評價,正欲轉移話鋒。 她搶先開口說:“賢妃娘娘素日裡待人倒是不錯的,可就是有時候有點兒悶,總喜歡一個人待著想事情。” “景福宮的人最近可多了,總是有嬪妃來找賢妃幫忙主持公道。” 南卿唇角勾著淺笑著說:“賢妃娘娘幫著沈皇后協理六宮這麼多年,如今後宮無主,來找她幫忙也是很正常的,倒是賢妃娘娘賢德,也不推辭。” “那倒是,不過這段時日,賢妃娘娘倒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來也是因為立後之事......”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宮人打著鑼告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景福宮賢妃安氏,淑慎持重,世德鍾祥,宜昭女教於六宮,應正母儀於天下,以冊寶立為皇后。” 顧嬪深深吸了口氣說:“這不就定下來了。有些人總算是可以消停一陣了。” ...... 欽天監的人卜了日子,七月初三,大吉。 皇上帶著新皇后到皇陵祭祖,接受百官朝拜。 屆時,後宮嬪妃將在永寧宮朝拜新後。 永寧宮上了新漆,新皇后頭梳高髻,鬢戴金鑲玉龍鳳步搖冠,一襲明黃色百鳥朝鳳朝服逶迤披衣,襯出她灼若芙蕖,柳葉秀眉,眉眼間處處透著一股端莊。 她踩著十里紅綢,緩步登上那金漆龍鳳寶座,她在靜靜的凝了一瞬近在咫尺的那張椅子,唇角微微勾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慢慢轉身,優雅坐下,蘭花指微翹,素手高抬,輕放於金漆鳳頭扶手上,帶著一股淡定從容的神色睥睨著殿內眾嬪妃。 眾嬪妃齊跪於地,南卿和宋嬪行福身禮,三聲高呼:“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彷彿這一刻於她而言,似乎期待了許久,但她臉上神色依舊從容。 她素手高抬,帶著一股溫良的威儀,沉聲說:“免禮!” 這殿內的新漆燻得的人有些煩悶,南卿和宋嬪強忍著不適,聆聽著新後的教誨。 “今後還望眾姐妹和睦相處,切勿因妒生恨,做出沈氏之惡毒行徑。” 眾人福身:“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她抬眸左右掃了一眼南卿和宋嬪,溫聲說:“蘇嬪和宋嬪有孕在身,宋嬪即將臨盆,本宮聽趙太醫說蘇嬪身子虛,從明日起,便免了晨昏之禮。” 南卿和宋嬪上前福身:“多謝皇后娘娘。” 大禮結束後,南卿慢悠悠的回了靈犀宮,原以為她新後上任,怎麼也得點上三把火,但她好像……沒有半點要立威之意,想來是她對自己賢德的名聲很是自信。 不久之後便是秋選,此次秋選,皇后倒是沒有獨斷專行,請了蘭妃和貞妃做參謀。 蘭妃原想推辭,怎奈皇后熱情,她也不好拂了這位新皇后的面子,倒是貞妃很是積極賣力,可選出的人,皇后似乎都不大滿意,不是嬌豔太過,就是性子太不夠沉穩。 三公主跑到靈犀宮拉著芸兒陪她騎了會兒竹馬,累了就跑到南卿跟前彎著腰,將耳朵伏在她肚子上,聽聽裡面的動靜。 裡面的小傢伙被她偷聽的煩了,來了脾氣,直接了踢她一腳,她嚇壞了,瞪著眼睛指著她的肚子說:“他......他剛剛踢我了。” 南卿輕聲笑了出來,摸著她的小臉蛋說:“他天天踢我呢。” “你疼嗎?他太頑皮了,等他出來,我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南卿看著她學著大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又掩唇笑了笑。她斜著頭,看了看窗外,心下有些疑惑。 她摸著康靜的小腦袋,柔聲問:“這都快到午膳的時辰了,怎麼也不見你母妃來接你?” 她眯著眼睛,開心的笑了笑說:“母妃說了,今日我可以就在靈犀宮裡用午膳。” 南卿微微一驚:“是嗎?我記得你母妃從不允許你在外面用膳的。” 她乖巧的點點頭,然後又皺著眉說:“她這段時日太忙了,皇后娘娘總是找她。” 這麼忙?南卿想來應是選秀一事還未落下帷幕。 小傢伙撅著嘴說:“我母妃說她都累死了,她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