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新陽初上,流華軒的空氣裡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南卿覺著身子越發懶了,顧嬪邀了她幾次出門賞花,她都不願。 芸兒帶著康靜為她折了許多花枝帶回寢殿,供她賞玩。 她閒來無事便修枝裁剪,插了兩盞,眼看還剩下不少,不想負了嬌花,一瓣瓣剝了下來。 想著等過些時日,精神好些,拿去鍾靈宮做成百花糕。 她折騰了片刻,停了手裡的動作,托腮望向芸梨木窗外。 遠遠瞧著康靜那隻小可愛在院子裡追著幾隻蝴蝶跑著,粉嘟嘟的小嘴笑嘻嘻的,看著心情很是不錯。 她輕輕的撫摸著肚子,想著要是個公主,她定然將她寵成康靜這個樣子,給她做許多糕點,長胖點兒也沒事,只要她快樂。 若是將來她看上的男人嫌她胖,就使些手段,讓皇上下旨將那男人綁到她面前,逼…… 哦,不!賜婚。 忽然,南卿瞧見皇上邁著矯健又穩重的步子踏進芳芷宮的大門。 他今日一襲白色華袍,上面用金線繡著花鳥,一副氣宇軒昂,貴氣逼人的謙謙君子模樣。 康靜見到他,立刻衝進他跟前,他笑意疏朗地蹲下身子,跟她說著話,摸摸她的小臉蛋,拍拍她的小腦袋。 此時,南卿覺得他看上去倒是像個慈父,她唇角微微漾了一個恬靜的笑容,宛如月光下綻放的幽蘭,寧靜怡人。 他起身朝流華軒走來,康靜在後面跟著,想隨他一起過來,卻被蘭妃一把薅了回去。 看著這母女倆相處,南卿掩唇輕笑。 見他進了流華軒,她才慢吞吞的從紫檀木軟椅上起身。 她微微福身,柔聲說:“參見皇上,皇上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纖纖玉手,眸子裡閃著柔和的光,好似這陽春三月的輕風一般和煦。 他眸底蘊含起絲絲笑意,飄過一抹難言的情愫,在漆黑如墨的眸色裡輕輕暈染,似淺又深。 他唇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略帶調侃的語氣說:“你是在怪朕許久沒來看你了?” 他的手放上她細軟的腰肢,她雖有了身子,但月份小,並不顯懷。扶著她一起坐到軟椅上。 南卿淡然的抬眸看向他說:“皇上這是哪裡話?您日理萬機,還能抽空來看望臣妾,臣妾已是感恩戴德了。哪還能怪您?” 他凝神望了她片刻,先是一怔,隨即清淡一笑。 低聲問:“這是你的真心話?” 她眼裡蘊著溫柔的笑意看著他,見他神色有些古怪,她眉心微低,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輕聲反問:“皇上怎麼這麼問,難道臣妾應該怪您嗎?” 他喉嚨裡溢位一絲淺笑,若是換成旁人,還真會跟他撒幾句嬌,而他最希望能跟他撒嬌之人,卻又偏偏不是旁人的性子。 柔和的光從芸窗灑進來,照進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臉上,白玉般的肌膚恍若東珠生暈。 他的目光定在她臉上,走神片刻,緩緩攬過她的秀肩,下頜抵著她的額頭。 若有所思地說:“靈犀宮已經重修好了,你挑個日子,搬回去吧。” 她軟綿綿的靠在他胸膛,聲音有些嬌:“挑日子?臣妾不會挑日子,要不?皇上替臣妾挑個日子吧?” 他勾唇笑了笑,低頭在她額間輕輕落了一吻,然後又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語氣中透著股寵溺。 “你啊,慣是個會偷懶的,等朕給你挑好了日子,派人告訴你。” 他目光略過一旁的花瓣,好奇地問:“你摘這麼多花瓣做什麼?” 靠在他懷裡,她有些犯困,聲音也帶了幾分嬌懶。 “臣妾嘴饞,想著摘些花瓣去顧姐姐宮裡,借她的廚子做點百花糕。” 他溢位一聲輕笑:“說到此處,朕倒是很是想念你做的糕點。” “……等臣妾回了靈犀宮,若皇上想吃,隨時......” 聽她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清,他低頭看向懷裡,見她纖長的羽睫安靜的合上,粉唇微翹,白皙的纖手微勾,握著他的衣襟。 看著懷中熟睡之人,他唇角輕輕揚起一個愜意的弧度,忙碌如他,亦覺得此刻歲月靜好。 一陣微風透過芸窗,捲起幾片桌案上的花瓣,靜悄悄地落在她髮梢...... ...... 四月初二,是個不錯的日子。 南卿搬回靈犀宮,重新修繕過後的靈犀宮中,玉石鋪地,雕欄畫檻,水晶珠簾至雲頂高粱處逶迤傾瀉而下,薄澈若透明的綃紗繡簾做飾,殿內陳設皆為珍品。 迴廊下,暖黃金紗作飾,風一吹來,金紗湧動,華貴異常。 精緻的院子裡新央鑿了一處曲折池水,太湖石林立,周邊種著四季花草,潺潺流水聲入耳,如風鈴般清脆。 這日,皇上差人送來許多賞賜,玉石奇玩,數不勝數。 知她喜畫,便賜了幾幅前朝名家之作。 宋嬪和顧嬪結伴而來,顧嬪一踏進靈犀宮的大門,便開始打趣南卿。 “哎呀呀~看看這院子裡的景緻,哪處宮殿比的上啊!” “我瞧著也是!” 南卿聞聲望去,原來是裴昭儀也跟在她們身後。 她們身後皆跟著幾名宮人,手裡託著禮盒。 南卿笑著回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