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一塊鍛鐵,被巨錘不斷盪滌出雜質。渾身血液轟然流動著,在至極的高溫下濃縮,隨後化為銀白色髓漿。
重重雷雲被他撕開,那片虛無的宮殿中的龐大身影愈發不安,他小山般巨大的身子離開了寶座,掌控雷電轟擊來犯之人。最後幾乎在咆哮狂舞,然而那道撕扯雷雲的身影雖然偶爾遲滯下來,卻一往無前地行進著。
直逼中宮!
當雷雲最終被撕開的那一刻,腳下雷光翻湧如浪,李長安得以再見九天星辰,他用目光逼視著遙遠九天之上的天市垣,喝令道:“還不速速歸位!”
轟!
星辰宮殿梁椽傾倒,瓦柱坍塌,帝座垂手而立,良久,終於虛跨一步,這一步過後,他自宮殿中消失,而李長安印堂隱有星光一閃,隨即隱沒皮肉下。
雷雲未散,然而夜郎谷中,太叔斷抬頭望天,只見點點繁星穿透封鎖,突兀地出現在黑雲之下。
八百里外,鏡山之中,兩柄巨劍拱衛的天劍山門在夜色中沉寂。
山上座座道宮中燭光通明,香菸嫋嫋,其中一座外表平凡的廬舍裡,在黃布蒲團上打坐的天劍門主驀地睜開雙眼。
起身走了一步,他已站在山巔智商,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山峰,望見八百里外那團黑雲,低聲自語。
“有人修行大羅諸天經?”
他面色倏然陰沉下來,緊緊盯著玄鎏山的方向,心中冷笑。
“大羅諸天經被一分為三,缺一不可,懸劍宗中只存有天市星圖,紫薇星圖卻在我這,齊皓月,你將此功授予弟子,難道是在向我示威?也罷,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羅洞天傳承失落已久,也該到重現的時候了,只不過,當年我修行比你晚,才每每被你強壓一頭,如今你壽元將盡,勝負又該如何定論?”
李長安落回葬劍谷,夜色平靜如初,像是任何事都沒有發生,而李長安的肉身與修行已雙雙攀至前所未有的頂峰。
種道巔峰,練髓巔峰!再進一步,便是由凡身晉入超凡之境。
“可惜,如今太微與紫薇星圖難以獲得,一時間修為不能再進了。”李長安平復了心情想道。
次日清晨,正是懸劍宗五弟子一同演練天門陣的日子。
在夜郎谷底見到李長安,常囂劈頭蓋臉就說:“師弟昨夜弄出的動靜可不小,怎麼,修為果真大進了?快來和師兄切磋試試。”
“師兄修為高我十倍,我就不自取其辱了。”李長安斷然搖頭,五年中,他也算是體會到常囂對於鬥法有多痴狂,一有機會便找人切磋,宗中劍守弟子實力低微,常囂就找劍守切磋,劍守不跟他打,他就找李長安與姬璇切磋。無論練功、演陣、讀經之時,只要稍有不慎,李長安面前就會出現那道揹著門板似的巨劍的魁梧身影。
“師兄,你就饒過小師弟吧,也就只差閉關時你不找上門去找人家切磋了。”烏妲輕聲說。
李長安倒是有些羨慕烏妲,這位懸劍宗二師姐精通馭形之術,道行極深,只不過常囂覺得跟那一味只知道防守的天兵打不痛快,所以極少找上烏妲。他同樣不切磋的還有穆藏鋒,用他的原話說就是三師弟門道太多,心機太深,和他切磋比跟天兵打更不痛快。
“切磋才能映證修行,小師弟,你說是吧?”常囂對李長安笑道。
姬璇站得遠遠的,也不幫李長安吱聲,只怕就算幫到了李長安,自己卻麻煩了。
“今日先演練陣法……”李長安偏開目光,轉移話題。
“今日不練陣法了。”
姍姍來遲的穆藏鋒來到眾人面前,說道:“師尊傳喚咱們一同過去一趟。”
清宸宮中,齊皓月看著下方就算隨意站著也隱隱形成陣勢的五人,問道:“這段時日小天門陣練得如何了?”
“已有小成,縱使遇上強敵,不能取勝也足以牽制。”穆藏鋒回應道。
“你這小子向來老成持重,既然連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最近你們倒的確沒懈怠,如此正好,我恰有事情交給你們辦。”齊皓月施施然道:“在宗中停留了這麼久,也合該出去走走了。”
“如今山外亂世方至,敢問師尊,我們要往哪走。”穆藏鋒又問。
“當然是哪兒最亂就往哪走。”齊皓月捻鬚微笑,又幹咳一聲,“咱們是劍修,又不是行者一脈,不打禪機,你們去西岐走一趟就行了。順帶若能找見那柄七缺劍,就取出來。至於其他的麼,咳,大承國也有些高手,去了別惹是生非就行,一個個都給我完好無缺地回來。”
七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