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勇聞言面色不變,笑了笑:“被抓來這兒的人哪個不想回西岐,兄弟這要求可就有些過了,我雖然有些門路,卻也不至於隻手遮天能在這大承軍部偷人出去啊。”
李長安也不強求,低頭就繼續鑿石,戴勇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常兄弟有什麼事一定要回去?”
李長安抬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需很久,一兩日便好。”
旁邊有人冷笑道:“殺過幾個人就狂成這樣,戴大哥給你臉才叫你聲兄弟,你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李長安不惱,答道:“我不需要兄弟,只需交易便可。”
戴勇站起身來,面色不快,稱呼也變了:“每日龍關都會有輜重隊返回西岐,輜重隊缺勞力,但我認識輜重營陪戎副尉,安排幾個兄弟過去做事也不是難事,只不過最少需要一二百兩銀子,你能值得起這價?”他這話其實有一半是假的,在大承軍官眼中這些勞力的性命如野草一般,哪裡能值得了一二百兩銀子,輜重營的軍官要人,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李長安目光掃過戴勇身後的幾人:“值不值試過才知道。”
“我來會會你!”戴勇身邊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伸爪就抓李長安左肩,一出手時體內血液轟隆流動,竟是練血境的實力。
李長安心中一動,大承國派來此處的壯丁中有許多是囚犯,看來其中也不乏身手高強之輩,他沒託大,豎掌如刀,看似是掌法,使的卻是刀招,瞬息劈中了那人虎口,那人吃痛手一軟,又被李長安欺身上前一扭他胳膊,掃他下盤,將他按倒在地。
“你敢!”旁人見狀大怒,就要出手,戴勇卻神情微動,將他們攔下,搖頭道:“你們也不是他對手。”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監工不知何時從採石場南邊走過來,虛抽著鞭子走近,指著李長安鼻子罵道:“都在這做什麼,活得不耐煩了?”
“沒事。”戴勇微微一笑,走到李長安身邊,李長安鬆開手,戴勇扶起那被李長安制服的人,低聲安慰了一句,又轉頭對監工笑道:“跟新來的兄弟打個招呼而已,沒想驚擾了監工大人,該罰,該罰。”
說著他走到監工身邊,手腕一轉就掏出一塊銀子,迅速塞入監工手中,呵呵笑道:“大人慢走。”
其實監工一開始就盯著幾人的爭端,想看李長安被戴勇教訓一頓,卻沒想李長安佔了上風,便出來藉機找茬,只是戴勇卻反幫上李長安了,不過戴勇也是心思活絡,給了少說有二兩重的銀子,昨夜剛被敲了竹槓,這也算不無小補。
監工走後,戴勇這才對李長安道:“本以為我高估了你,卻沒想還是低估了。實不相瞞,出去的路子我有,不過僅限一兩日,而且你得為我做一件事。就按你說的,這是交易。”
“什麼事?”見戴勇鬆口,李長安微微一笑,他對這軍營並不熟悉,有這地頭蛇幫忙,倒省了不少功夫。
“這片採石場不小,但也不大,有我看著就夠了,再多就有些擠,只是……”戴勇笑了笑,“只是有野心的還有一夥人,他們後臺沒我硬,手底下功夫卻硬,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有話直說。”李長安皺了皺眉。
戴勇冷笑道:“別擔心,我不要他們的性命,只要他們再也用不出武功就好。”
沉吟了一下,李長安點頭:“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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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採石場北面十幾人圍坐在岩石邊,汗漬已在他們的布衣上結出鹽霜,十幾人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顯然是頭領,雖然低頭不語,眾人也隱隱以他為中心。
忽的有人把鐵鑿一扔,叫道:“奸佞當道,國之將傾!咱們做這些活計又有什麼用!”
“不做也得做,馮二,你不要命了?總比牢裡等死的好。”有人白了他一眼。
馮二仰面朝天,嘆道:“在牢裡死了也好,總好過累死。只不過欠了些賭債就被官差抓到這來,我能甘心嗎。”
有人笑罵道:“打住,你受那點冤枉就別整天拿出來說了,看人家趙大哥。”他看向那位魁梧大漢,搖了搖頭說:“趙大哥堂堂趙家槍的傳人,不過打殺了一個當街調戲他夫人的地痞,就被人弄進來了,他找誰說理去。”
那魁梧大漢忽的開口,聲音就像從甕裡發出似的,悶聲悶氣:“只恨一身武藝不能報效家國,卻要被埋沒在這種地方。”
說著,他抬頭西望,又念及那青梅竹馬的嬌妻,只在心中暗歎一聲。
這時,一道身影忽的出現在他視線中,在夕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