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憐月笑嘻嘻道:“這就是姐姐當局者迷了,你想,少東家如今是財迷心竅,才會被那常安迷惑,你這麼做,也只不過助少東家置身事外罷了,時候只要好言好語一說,他自會明白你的苦心,男人麼,總歸喜歡懂事的女人,到時候他感激你還來不及。”
黃蔻想了想,感慨道:“妹妹說得真對,姐姐還不知要怎麼報答你呢。”
林憐月笑道:“只要日後就算我下船了,姐姐也不要忘了我就好。”
離開黃蔻房間時,林憐月關上門,背過身去,臉色湧上一絲悲哀。
“對不起,姐姐,我騙了你。以那少東家的心性,你若妄自干擾他,他定會暴怒,屆時只怕你再沒機會和他好了。但此人對你分明沒有真心,我……實在不忍見你身陷火坑不能自拔……”
……………………
甲板上,青銅船一層處,一夥船伕正修補著蛇亂中的廢墟。
洪玄蒙身材健壯,面板黝黑,面無表情就像一塊木頭。
幹活的時候,他動作有些笨拙,木匠畫好了墨線的木頭,他還偶爾鋸得有些歪斜,便被派來做搬磚塊的苦力活。
邊上船伕迅速給他在扁擔裡摞好青磚,洪玄蒙蹲下壯碩的身軀,嘿了一聲,將沉甸甸的扁擔抬起,與其他苦力一般,就算在冬日的冷風中,它們額角也冒著汗珠。
“趙虎哥力氣真大,啥時候我也能吃那麼壯就好了。”
“壯有什麼用,還不是傻憨憨的,話都不會說幾句。”
啪!
洪玄蒙抬著扁擔走了幾步,工頭一鞭子卻甩在了他背上,他身子一頓,工頭又是一鞭子,罵道:“還敢偷懶,當老子跟你似的瞎了眼!”
洪玄蒙沒有回頭,擔著磚便向前走去。
有人為他鳴不平:“劉哥,傻大個搬得也不比別人少啊。”
“他吃得最多,跟別人搬得磚也一樣多,這還不是偷懶?”工頭罵道:“要不你來替他?”
午飯時,眾苦力蹲在船頭端著大海碗的辣椒白米呼哧吃著,一個個吃得滿頭熱汗,手腳也不再冷了。
一人喊了聲痛快,放下海碗,對大夥道:“工頭見傻大個兒長得憨,獨獨欺負他一個,唉,他也不曉得反抗一哈子。”船上的人天南地北,種種口音都有。
“咋個說?他要敢反抗,也要搞得過劉哥的嗦。劉哥楞個陰摳摳個人,整的他咋個死的都不曉得。”
洪玄蒙一言不發,吃完端著海碗就走。
船工李大膽追上他:“唉,趙虎哥,你就真願意受這氣啊?”
洪玄蒙停下掃了他一眼,這些人把他當成了普通人,其實那工頭的一鞭子對他來說連撓癢都算不上,至於為何不反抗,也只是不想暴露身手罷了。他要離開越地,從陸上走的話不免要透過許多關卡,麻煩甚多,而且還走得慢,混上這艘船卻能在一月間抵達周地。
所以沒有必要,他不會暴露出任何破綻。
只不過在洪玄蒙心中那工頭已是死人了,他的壽命至多還剩下半月,就在洪玄蒙下船那日,就是他的死期。
李大膽道:“趙虎哥,你是有身體底子的,被這劉工頭欺負也不是個事,如今卻是你的機會來了。”
洪玄蒙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午時左右,這船上少東家招羅好手的訊息已經傳開,但他卻不會去湊這個熱鬧,什麼靈丹妙藥,他永珍境的武者,怎會掛心。
李大膽習慣了他寡言少語,繼續說道:“少東家如今招羅好手,若能過關,不光當場會得到少東家賜下丹藥,日後榮華富貴也定然少不了。趙虎哥,你整日看著那些豪客左擁右抱,花天酒地,難道就不羨慕?咱們怎能把歲月消磨在做苦力活上!他們那些有錢人,難道是生來就有錢的麼?若咱們跟了少東家,吃香喝辣還在其次,光船上七家鳳樓,裡邊的姑娘就夠咱們一天睡一個不帶重樣的,要我說男人就該過那樣的日子!”
洪玄蒙悶聲道:“不去。”
李大膽怔了怔,有些訝異:“趙虎哥,難道你甘願在此受苦,為什麼?”
洪玄蒙搖頭,硬梆梆道:“我不會武功,去了,白去。”
李大膽聞言笑了笑:“嗨,你說這個,這你別擔心。我也不會武功,但去見少東家時,因為身板底子好,是練武的材料,少東家當時便讓我過了。趙虎哥你比我健壯多了,哪有不過的道理。日後咱們兩兄弟同在少東家手下做事,也有個照應。”
李大膽心道這傻大個身體強健,天生地就的一把力氣,若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