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四層以下已是一片狼藉,昔日客棧酒樓賭坊青樓等等,都化作了一片廢墟,碎石斷木中掩埋著還在抽搐的肢體。
九條玄蛇狂亂以後,船速漸漸慢了下來,風也小了許多,夾雜著惡臭的血腥味得以瀰漫開來。
船艙一層某個房間中,少東家在震動中驚醒,也該是他命大,身邊一根大梁砸了下來,離他只有一步距離,卻沒傷到他絲毫。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他颳了身旁那赤身裸體臉色驚惶還在廢墟里扒拉著衣服的曼妙少女一耳光。
“你姊姊的!你姊姊的!找死別拉著老子!”
那少女被扇得身子一偏,終於得以拽出一片輕紗裹在身上,眼角含淚隨著少東家跑了出來。
“跟你那死老爹一樣倔!”少東家嘴上啐了一聲,卻沒把她丟下,牽著她跑出了出去。
然而一出門,少東家眼前一黑,只見一片龐大的陰影迅速接近,那是一頭玄蛇的血盆大口,左側尖牙上還串著一具鮮血淋漓的殘屍。
少東家怪叫一聲,跌坐在地,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心說我命休矣。
砰!
巨響傳來,那玄蛇的頭顱竟被一道身影驟然撞飛,那豎瞳一下散開,仰著頭跌入江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李長安晃了兩下才站直身子,只覺渾身骨頭都幾乎散了架,心中暗道:“龍象術雖能加持近九千斤巨力,暫時卻果然不是我能駕馭的……”
他轉身向少東家伸出手:“可還能站起來?”
待看到少東家身邊那披著輕紗的曼妙少女,李長安卻微微皺了皺眉,這少女竟是白天見過的,第八層的酒樓掌櫃黃詳的女兒黃蔻。
黃蔻見到李長安,先是怔了怔,隨後低下頭去,藉著少東家護住身子。
少東家面色驚愕地打量著李長安,乖乖,這人年紀沒多大,也沒多健壯,怎能將那玄蛇撞偏了?玄蛇雖然靈智未開,論修為境界來說十分低下,但蠻力卻是妖族中數一數二的,光身子就有近十萬斤重,那頭顱也有數千斤了。
嚥了口唾沫,少東家拉住李長安的手,吃力地站了起來,用另一隻手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光腚,感激道:“多謝好漢相救,鄙人就是這船的少東家謝挺,此事過後定……”
“先穿上衣服保下性命再說吧。”李長安抓下大氅扔給謝挺,略微屈膝一縱,離開了此處。
李長安離去後,謝挺見四周沒有玄蛇,這才退到角落,邊套著衣服邊嘆道:“此人實力當真驚人,若能為我所用該多好。”
“少東家……”黃蔻低頭囁嚅著。
“怎麼?還擔心你爹呢?我叫人動手時留了分寸,受的只是皮肉傷罷了,你放心罷。”見黃蔻還低著頭,謝挺不耐道:“那老東西向來覺得我不堪大任,不趕走他,你還怎麼留在我身邊?”
“不是這個……”黃蔻低聲道:“剛才那人,就是白天扶我爹回酒樓的。”
“是他?”謝挺恍然,又擺了擺手,“這無妨,他跟你那老爹能有什麼交情,多半隻是順手為之罷了。”
“少東家!”數道呼喊聲傳來,緊接著,幾道在廢墟中靈敏縱躍的身影停在謝挺身邊。
“少東家恕我等來遲,此處危險,快入底層吧。”其一人道抱拳垂首道。
青銅船船體內有密室,密室有陣法相護,就算元始境修行人或永珍境武者也一時半會沒法蠻力破陣,比甲板上那十層船樓要安全得多。
“哼,若等你們來,老子早就死了。”少東家橫了幾人一眼,這就是他手下可用的幾大高手,但最厲害的也只是個堪堪練髓的武者。
“蔻兒!”
一聲驚呼突然從廢墟中傳來,滿臉塵灰的康成震驚看著幾乎赤身露體,卻挽著少東家的黃蔻,嘴唇顫抖著,面色慘白。
謝挺皺了皺眉,面色不虞。
康成訥訥走近,沙啞道:“這……少東家,這是怎麼回事……”
“他姊姊的,都看到了,你還問什麼?老子耍你了。”謝挺擺擺手,不耐道:“哪來的滾回哪去吧,今夜煩得很。”
黃蔻躲到少東家背後,小聲輕呼道:“康……康成,你別過來……”
“不是……不是……”康成跌跌撞撞走來,沙啞道:“蔻兒,你,你說清楚,到底怎麼了,你說清楚啊!”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嘶吼著問。
謝挺面色一沉,喊了一聲:“海生。”
他身邊一壯漢會意,大步走到康成身邊,掏出尖刀捅進康成胸口,一扭,然後拔了出來。
康成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