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凌毓面色一白,姒飛臣好大手筆,竟一口便代表了四宗作出決定,李長安此人竟真被姒飛臣三言兩語說動,他心中暗道糟糕,之前以為他頗有些氣概,怎是如此牆頭草般的人物!
鍾興痛心疾首道:“凌師兄,你,你看錯人了!”
凌毓晨間本就受了內傷,此時氣急攻心,不由頭昏腦脹,眼前一黑,腳下險些沒站穩。
百步外,剛走到近前的葉瀾看了越小玉一眼,淡淡道:“如何,這便是你中意的男人。”
越小玉怔了怔,連忙要搖頭否認,又忙辯解道:“他不會這樣的……”
葉瀾皺了皺眉,卻沒反駁越小玉,若有所思道:“他若轉投越地大殿下麾下倒是明智之舉,不過以此人的莽夫心性,確實不像那樣的人。”
顧風在一旁喃喃自語:“師姐若去了那‘莽夫’一詞,倒也算說了句公道話。”
鑾輦邊,姒飛臣面帶微笑,“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醒悟也算不晚。你是修行人,壽元遠超凡人,百年光陰再命魂塔中閉關,也不算荒廢……”
話沒說完,他不由語氣一頓,只因李長安已拂開衣襬坐上鑾輦。
“大殿下手段不錯,只不過太陰損了些,若我按你所說去做豈非背上無數罵名!再者,南寧王對我以友相待,我李長安何必去你手下當個奴才!”他大馬金刀坐在鑾輦之上,手撫那銅雀扶手,大笑道:“雖有些硌手,但也還湊合,景陳兄不在,南寧王的位置我替他先坐了!”
凌毓一顆心被他吊到嗓子眼,顫了一下又落了回去,終是鬆了口氣,心頭不由大罵,又有些感動,便走上前去,對李長安施禮道:“在下聽說飛流宗命魂塔中守燈者皆是宗門有罪弟子,那塔中陰煞之氣極重,凡人沾之便會大病,縱修行人在其中,能運轉真元抵擋已是萬幸,再無閒暇修行。”
李長安聞言,心中嗤笑,看向姒飛臣的鑾輦道:“聽聞天子一言九鼎,姒家雖非天子卻是一地之君,一言七鼎至少要有。我原以為你這位姒家大殿下的話該有個五鼎重,但怎麼大庭廣眾之下,說話卻與放屁無二。”
姒飛臣面色一沉,手按在身邊劍匣上,微微顫動。他身邊侍衛見狀,對李長安呵斥道:“大膽狂徒,安敢信口狂言!”
凌毓毫不讓步,目露殺機,拔劍道:“你對王令出言不遜便等同於冒犯南寧王,該當何罪!”
那侍衛面色一白。
“夠了。”鑾輦中傳出姒飛臣冷冷的聲音,他起身走出,挺身如劍,站定對李長安道:“李長安,此回擇道種,三十人名單中有你一位。”
李長安微微一笑:“不才在最末。”
姒飛臣用劍鞘指他道:“孤亦在其中,孤對你下戰書,你可敢應?”
李長安嗤笑道:“你以蘊靈境挑戰我這闢海境,何必擺出堂而皇之的模樣。”
鍾興心中暗歎,李長安連那之前武者的戰書都不敢接,又怎能接姒飛臣的戰書,但他確實實力不濟,也是無奈之舉。
李長安果然搖頭道:“這戰書我不接。”
凌毓本就怕實力低微的李長安一口應下,但聽到這意料之中的答案,心中還是隱隱有些喪氣,果然形勢比人強,就算李長安氣勢上不落入下風,又有何用?
李長安卻轉頭對他道:“勞煩備好紙筆。”
凌毓一怔,李長安起身走到姒飛臣對面,將玉牌放回懷中,朗聲道:“今懸劍宗李長安,願與飛流宗姒飛臣約戰於昆南城西門,會期擇道種後,生死勿論,你可敢應!”
姒飛臣神色微變,並非因那從未聽過的懸劍宗之名,而是因為李長安此舉,已撇開王令,直接以自身身份來挑戰他這個青州少主。若在平日,他完全不必理會此等無名小卒,但眼下,面對這個闢海境下的戰書,這場就算勝了也是勝之不武的約戰,他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應,也得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