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心上,不在眼前。
“黎兒……”
鳳翎王喃喃喊出了一個名字,他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聲音微弱的只有自己能夠聽見。
夢囈中醒來,睜開眼睛,睫毛閃了一下。
“原來,是夢而已。”
他凝望著頭頂高聳的穹頂,透過層層的結界,那一層一層盪漾的水波,遮天闢日,掩蓋住了本屬於天的光亮。
胸口有一股悶疼傳來,鳳翎王難受的猛地咳嗽一下,用手撐著床沿座坐起身子。
咳!咳!
他又難受的捂住嘴忍不住咳嗽得更厲害。
感覺到自己的手心有溼熱的水漬,他眉頭便是微微蹙著,眼睛也瞪得更大。喘了口氣,鬆開自己的嘴,手心裡赫然入目的,果然,是鮮紅的血色。
他近日來,夜裡總是反覆地咳血,這也正如他自己所預料那般,他強行封印十惡之靈,正在強烈的發生著反噬,雖然之前他用自己一半的修為壓制住十惡之靈,可是第二次封印十惡之靈,他為了壓制黎月的體內的魂氣,三人同命,他沒有猶豫地選擇將所有的反噬引到自己身上,幾乎要了自己半條命,是雎羽用他的命,換了十惡之靈的封印,他體內的反噬才暫時被壓制住。
可是黎兒重生後,她被執念夢魘糾纏的時候,他用迦羅瞳打破夢魘對黎兒的束縛,卻給了十惡之靈趁虛而入的機會,曾經被雎羽壓制住的十惡之靈,舊態復萌,一日比一日更加嚴重的反噬著他的封印。
所幸,最後櫚木為了讓鳳翎王放過那迦羅最後一絲遊魂,答應替黎月消去擾亂她神識的魂氣。他知道自己若再封印黎月一次,她的記憶就會完全甦醒,不僅僅是關於她前世白銀祭司的記憶,不僅僅是她重生之後的記憶,還有她與自己前世的記憶,更深刻的,還有她入世為人前的那個靈胎記憶。
可是擁有所有的記憶有什麼用,那些無用的記憶,就讓她一如現在的模樣,即便疏離了自己,即便忘記了他曾經的樣子和她的欽慕,他一人孤寂,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千千萬萬年,如今不過是回來了原來的樣子,有何畏懼。
若你在身旁,彷徨無奈,寂寞又怎樣。
假的,又怎樣,我可以做你無畏的後盾,我可以用這座虛妄的城,困住你,日日看著你,便足矣。
鳳翎王掀開自己的被子,去夠床頭的帕子,想擦掉咳出的血。
可是手指還未碰觸到床頭的矮桌,便被他的胳膊碰倒,掉了一整桌的東西,滾落在地上,忽然變得凌亂。
他僵在半空的手,緩緩收了回來,悠悠地嘆口氣,用衣袖,將自己嘴邊和手上的血漬擦掉。
“君上,您醒了?”
皇葉在殿外守夜,聽見殿內傳來的響動,試探性的小聲詢問。
殿內的鳳翎王臉色蒼白,面無血色,他輕輕地順著自己的胸口那悶疼的氣,平復之後,才用正常的聲調說:“進來吧。”
皇葉輕聲推開殿門,放輕腳步,走進寢殿。
走到殿內,看見鳳翎王的床邊打翻的床頭矮桌,他的心裡忽然又是一陣的擔憂,可是臉上還是雲淡風輕。
鳳翎王已經起身,披著一件長衫,坐在平時飲茶的蒲團前,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漱口,望見他進來的步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皇葉走到衣架邊上取下兩套湛藍色的長袍,對著他問:“君上,您今日也醒得早,已經洗漱了嗎?”
鳳翎王放下杯子:“嗯,什麼時辰了?”
“現在五更天,您要用膳的話,我這就著人準備呈上早膳。”
鳳翎王抬起頭望向了殿外的天色,天色漸漸放亮。
皇葉從他迷茫的眼裡看不出他喜怒,不知道在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君上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樣,彷彿一夜沒睡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
他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過,走到鳳翎王身邊,將兩套長袍遞到他面前:“君上今日想要穿哪一套呢?”
鳳翎王伸手放到皇葉左手上的長袍摩砂,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衣服不稱心,他問皇葉:“本王還有件水洗色的藍袍呢?”
“洗好了,昨日放回櫃子裡,我去取。”他將兩件長袍又掛回去衣架,這兩套袍子是君上平日裡最常穿著,他總是要常常替他拿去洗淨了再放到這裡,今日君上提起的藍袍,他倒是很久沒見君上穿過了。
“君上,是這套嗎?”
鳳翎王抬起頭,平靜的神色,讓皇葉心中的擔憂放低了幾分,君上看著藍袍的眼神仿若有了一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