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轉角,黎月忽然想起了某一處,她一直很好奇的地方,只是近日來又因為事務繁瑣擱置了。
“前世的我,難道真是個頑劣的孩童嗎?”
“黎兒打小住在水迷宮,又有誰不是捧著你,慣著你!”
“不要告訴我這也是巧合?羿君與我相遇的巧合未免太多了些!”
“這回您可是真冤枉我了!”
“身為代政王,竟然不事體制,飲酒作樂?”
他揚揚嘴角,黎兒忘了他的酒量,不奇怪。
“女君可以試試這一罈,出自你族人之手的萬年冬青,初嘗時苦澀,含在口中酸澀,入喉清冽,回味甘甜!”
“好,就這壇!”
“既然你選擇了留守水迷宮的長明燈,這宮裡,便也是你的家!君上他老人家,他早已習慣,你就是活潑的性子,管制著你,也壓制不住你活潑好動的天性,不如任你自在。”
“真的有那樣的過去嗎?為何我聽起來,卻覺得空空落落的,沒有任何的印象。”
“黎兒,你可曾記得,與鳳翎王曾有過約定?要生生世世,要一直侍奉神明,守護這冥海的長寧無瀾?”
羿天的聲音裡有一種壓抑的期待,可是他不知道,黎月能不能感覺到,他隱藏在心中的期待。
自從她醒來,他感覺到,黎月比她重生之後,跟身邊的人更加疏離了,連與自己說話的時候,也經常很生分的對他用敬語,他也更加無從去質問她還記不記得,她曾經那樣鄭重地拜託自己,一定要幫她記起前世的黎月,重新再愛鳳翎王一遍。
“是嗎?”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不記得。”
“我們都同是要守護水迷宮的人,是有共同信仰之人,以後,也會是親人。”
“親人?”黎月的笑意愈發深沉,“羿君怕是忘記,我是妖族女君,我已經有遍佈四海的親人,有許多,我見過,未見過的親人。難道羿君,是可憐我失了記憶,連親情都要施捨於我嗎?”
“黎兒,你多想了,我怎會可憐你?”
黎月只是微微的揚起唇角的一抹禮貌不失禮的笑,“那本座,就不客氣了。”
“你當然不必客氣,我、我……”
羿天欲言又止,卻還是嚥下要說出口的話。
“你什麼?”
“為何羿君對我這般的稱呼,難道是我們過去有什麼親近的關係,才讓羿君對我既友好,又親暱?我們,可是有過什麼特別的交集?”
羿天的眉頭深蹙,眼前的黎月性情清冷淡漠,與從前那個活潑可愛的白銀祭司,果然是相差千里之遙,句句都是質問,語氣裡的平靜,讓人產生距離感,是她故意的疏離。
見他不言不語,黎月昂起頭望著他:“嗯?”
看他深蹙的眉心,黎月面上沒有觸動,她對面前這個男子沒有很深刻的印象,只是腦袋裡依稀有過一兩個片段,是自己同他一起站在月下的背影,可是她總覺得那些碎片式的記憶,看起來並不開心,索性也就不想繼續再回憶了,可是他這個人總是三天兩頭的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時不時看著自己的時候還露出一副很關切的神情,讓她覺得煩躁。
“黎兒忘了,我們曾是長伴君上身側的摯友,彼時我是個閒人,你是他的神官,我們以前一起為君上分憂解難,已經有百年。我們曾是至交好友,你也說過,我是這最懂你的第二人,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裡是你的家,你可以相信我,相信我們!”
“我們是誰?除了羿君,還有更懂我的人是誰?”
羿天為難的抿著唇,若是他說出來,黎月又會否相信呢?她如今都不信自己,怎麼會相信他說的話?
“你說不出來,我也不記得。羿君每每提起我過去時的表情,總讓我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而我不自知。你在譴責我什麼?對一個失去了記憶之人,你的責備讓我摸不著頭腦。雖然我腦袋裡有過一些片斷,的確與你有關,可是我無從判斷,那是什麼情景,是真喜,還是真怒,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殘存在我身邊裡的回憶。我只能抱歉,我記不起來。”黎月淡淡說道。
無奈的羿天鬆開眉頭:“好。你忘了便忘了,以後,你若是不喜歡我喚黎兒,我就不叫。”
黎月點點頭:“嗯,所以在我憶起之前,羿君還是將我當做一個新任的祭司,或許我們可以重新認識彼此,而不是在迷霧裡互相猜測,如何?”
羿天垂下眼,“是我太過心急,令你感到不適,抱歉,以後我會注意,不會讓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