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王的火紅色長袍拖拽在青石路上,他孤身站立在長長的迴廊盡頭,抬頭遙望著那高高的直聳入雲海之巔的占星臺,然而,只是海城的倒影。
海藍色的眼瞳裡倒映出璀璨星光下的那座高塔,側面的陰鬱,隱沒在眼底的隱晦神傷,連星光都不敢欺近。
他收斂了周身的仙澤,遠處有路過的宮娥過路的衣料摩擦窸窣聲,還有伴隨著宮娥小打小鬧的言笑晏晏,她們臉上的燦爛笑容,身上的衣裙翩然,與這邊隱沒在夜色裡遙望著高塔的鳳翎王,一明一暗,如此的鮮明對比,顯得他的側影更加的寂寥。
那些渾然不覺的宮娥沒有一人望向這裡,也沒有一人收斂過喧鬧,從一邊走過。
多少事多少人已成往事,往事云云,伊人已盡忘前塵舊事。
回過頭看看,曾經的愛多熾熱多麼甜,踏過的雪落了的花,給過的深情,萋萋一眼彷彿也就翻飛了萬年。
說完拍拍鳳翎王重重的在蒼釋肩頭用力一拍,然後徑自踏出了大殿,將空間留給他們兄弟兩人。
兩人對峙著,沉默了良久。
而另一頭,一身火紅色長袍繡錦的鳳翎王,步伐輕快的走在夜色裡,穿過了重重宮闈,走出了戒備森嚴的昭河殿,一路宮人對他行禮,他都愉悅的對宮人和顏悅色點頭起身:“辛苦了。”
身後遠遠瞧著鳳翎王的背影走出昭河殿的侍衛交頭接耳:
“喂,你有沒有覺得君上今夜特別的高興?”
“是吧,我也覺得今天君上特別不一樣,他平日裡可是連句話都懶得回,今天怎麼了,竟然會跟我們搭話!”
“對啊對啊,剛剛他對我說話,我真的覺得受寵若驚!君上是不是記住我了?”
“可能你最近在昭河殿值守,露臉多了,君上就記住你了!”
被搭話的侍衛一臉的受寵若驚,“對!對對對!君上肯定是記住我了!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名字,等君上回來,我一定要上去告訴他我的名字!”
“這可就不對了,讓頭兒知道,他指不定罰你呢!”
“還算有點眼力見!”身後想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對著他們的背影呵斥道:“不好好站崗,都在幹什麼!”
“頭兒!剛剛君上和我搭話呢!他鐵定是認出我來!”
“你看瞧把他高興的,君上是今夜心情好!”
“都給我好好站回去,他老人家認出你什麼?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嗎?君上是我等可以隨便親近的神尊嗎?簡直就是放肆!”
“頭兒!”
“統領方才就在殿內,你們若是想被他罰去神機營給狼崽子洗澡,就繼續給我在這兒嘚瑟!”
侍衛一臉的茫然:“不可能啊,我們剛剛一直在這沒有走開過的,統領什麼時候進去了!”
侍衛長一巴掌招呼他的腦袋:“要不我說你們為何站了這麼多年崗還是個無名小將,統領幾時進去你們都不知道,方才若是君上隱了氣息從你們面前走過去,你們能發現嗎,啊!”
兩個侍衛都噤聲,乖乖地站回去自己的崗位。
“我神機營可不養白吃飯的,下次再放,都給我滾回去神機營從八級守將做起!好好學學規矩!”
“頭兒您別生氣,我們錯了!”
“是是是!您老彆氣壞身體!”
侍衛長一人一個白眼,“還貧!站好!”他抬起自己粗壯的手臂指著他們兩個:“都給老子聽仔細了:要想繼續在君上他老人家跟前當值的,一不許多言,二不許多事!下次犯了哪一條,都給我領五十板子去!”侍衛長站在他們中間,義正言辭:“方才不是我先出來,等統領出來瞧見你們這德行,我看你們是統統都不想混了!”
“是!”想到蒼迦統領的那張冰山臉,兩個侍衛都心有餘悸的挺直了腰桿,雙手緊緊貼在大腿側。
真不是他們見到統領大人就發怵,也不是統領大人多麼凶神惡煞,是他們這位統領著實是個實打實的治軍嚴謹,若是讓他瞧見紀律鬆散的侍衛,他來興致了親自出手訓練他們才罷休,那才叫真的是慘!
“頭兒,我們方才確實沒有看見統領進去了,究竟怎麼回事啊?”
侍衛長剛剛才放下手抬起來又指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跺腳:“你這死腦筋,平凡人看不出來,你還不知道嗎?統領大人一身的本事,他想悄悄穿過結界入殿,你還能捉著他的小尾巴?”
“也是。”他喪氣地垂著腦袋:“什麼時候咱才能像統領那般厲害,讓君上也對咱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