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紫衫女子穿過晦暗的宮道,一路從各個把守森嚴的侍衛關口透過,一路無阻地走到了禁地大門口。
“神官大人,請!”
女子默然地接過侍衛遞上的大棉襖子,披在身上裹得嚴實才走近冰窖。
裡裡外外都是寒冰的冰窖裡,連呼一口氣都是一圈圈的霧氣,還沒走進去,就可以感受到周遭的寒冷冰氣環繞著整個冰窖。
身上感受到的寒氣,讓她手都縮在了襖子外套裡;這冰窖真是人神魔進來就覺得渾身難受的鬼地方,難怪會成為鳳翎王關押要犯的禁地,閒雜人等,怕也不會想來這種陰森森,冷氣透心徹骨的鬼地方。
摩裡沙莎攏住自己的大棉襖子,她來這裡,是為了見一個人。
侍衛引她到目的地,然後離開。
一個男子被鐵鏈鎖在刑臺上,六根骨刺穿透他的琵琶骨,將他的皮肉刺得鮮血淋漓,染紅了他的青色長衫。
摩裡沙莎慢步走近那個人。
他的身上都是受過刑留下的痕跡,刑殿看來已經對他下過很重的懲罰,祭司所直轄於鳳翎王,在宮中神官受上等禮,意圖謀殺二等神官是重罪。從他身上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可怕模樣來看,刑殿想必也已經用了很多刑罰,要讓這個人,受盡折磨而死。
只不過,他還欠著巫族一筆賬,鳳翎王放了話要讓他吊著一口氣,回到巫族受刑之後,才許他解脫。
“是不是你!”沙啞的聲音從低垂的腦袋那裡發出來:“我認得你身上那股香味,香山楠木的味道,沙莎,我認得你的味道!”他忽然抬起頭,空洞的眼睛在空氣裡搜尋著方向,他在用力的嗅味道,一股越來越近的香味讓他幾乎要彈跳起來,她就在這裡,她來了!他就知道,她一定回來!
摩裡沙莎慣用薰香,用的是產自南境的一種比較常見的香山楠木香,混合一些特殊的醒神香料,是她身上經常會有的味道。
東陵長老與她相識了數千年,不說對她瞭如指掌,也至少對她的習性有所瞭解,她身上的香味很好認,這在外人看來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你的眼睛瞎了,鼻子還是很靈敏,是我!”
哈哈哈!
東凌長老發瘋一樣的狂笑。
“笑什麼?”
“你來這裡,是想看看我有多慘對嗎?你看到了!”
摩裡沙莎看著他的慘狀,既覺得他可恨又可憐,但這是他傷害別人所要付出的代價,這世上,因果迴圈;自己造的孽,最終害了自己還禍害親人,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如今已經被折磨到雙眼失去視物能力,連聲音都喊到沙啞,還有他的手指,十個手指頭無一不是充血紅腫,一看便是受了極刑留下的創傷。
“不要以為我是來可憐你的,進了冰窖,我就沒有見過幾個能安然無恙出去的!上一次是你僥倖逃掉,這一次你再也休想逃走了,這個冰窖裡,沒有鳳翎王的旨意,沒有凡人能從這裡將你帶走!”
“哼!我東陵死過一回了,還怕嗎?”
啪!啪!摩裡沙莎忽然為他鼓掌:“好志氣!東陵,我來這裡只是因為我還有兩件事要問你。”
東陵長老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背上被刺穿的琵琶骨痛入骨髓,只要他輕輕動一下,都會痛到呼吸困難,全身如同被萬隻螞蟻啃噬。
“是誰教你的黑行術?”
東凌長老唇角譏笑,卻不告訴她。
“是誰告訴你,吸收其他靈術師的靈力,可以增長你的修為?這些有悖天道的邪術,已經很久沒有人會使用,你究竟,是從哪裡學的?”
“我不告訴你,你就一直帶著這種恐慌,直到我消失的那天吧!”
“東陵,你我相識數千年也算是一場緣份,你差一點殺了我,我都沒有憎恨你,只要你告訴我,我會幫你。”
“緣份?若是真的有緣分,為何明明與你媒妁之言的是我,最後鳳翎王卻一紙婚書,就讓束舒家少主將你搶走?誰來問問我的感受?我又為何要告訴你!”
“你若能如實告知我,我或許,還能保住你的一雙弟妹不會灰飛煙滅,否則以你現在的處境,你一家老少一百多個人口,將萬劫不復,明日蒼迦統領手上的旨意就會傳到族中,你的親人無一能倖免。”
“既然鳳翎王君令已下,你又有什麼能力,大言不慚!”
“我是摩里氏的家主,又是水迷宮的神官,也是這場禍事的受害者,君上會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