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紀兩百年二十年冬末,冥海。
他幽冷的聲音在大殿上洞穿一切,洪亮而冷漠,彷彿冰刻的刀子,凌遲她入肉三分:“來人,將摩裡安雅打入雪窟,受冰火之刑,任何人不得探視!”
可是他沒有說期限。
摩裡黎月長跪在大殿上,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這是從入宮以來,鳳翎王對祭司所最嚴厲的一次懲罰。
當刑殿的魔兵將摩裡安雅架住,摩裡黎月仍然無法置信:“王,安雅縱然是錯,是否應該由我這個大祭司來審判為宜?”
“你?”
鳳翎王冷哼一聲:“你們是親姊妹,未免朝臣參你一本裙帶利弊,你也該知道本王是何用意;況且她早已不是你司所的二等神官,忘了嗎黎兒?祭司所早已將她剔除神職,她只是待封禮的新妃!”
摩裡黎月一時語塞,是的,安雅早已經被除名,她的神職被削掉才得以進入內廷等待封禮,當時為了阻攔她的封禮文書,她甚至還連累了自己的長姐毀容受傷。
可是如今看起來,這更像是自己一手導致的禍因,結的惡果。不管是從姊妹來說還是從族人來說,她是摩里氏的族人,黎月應該為她力爭到底。
鳳翎王撇開她自己審判了摩裡安雅的刑罰,其實反而維護她一個大公無私。
摩裡安雅被壓住胳膊,跪在地上,她大聲的反駁道:“我沒有錯!我不服!”
他的眼神透發出更加森冷的氣息:“那你,就在冰窟裡好好想想,到底,犯了什麼錯!”
魔兵捉住她:“得罪了!”
摩裡黎月一個回神:“等一……”
未等摩裡安雅反擊,魔兵頭領將一副鎖骨鏈生生的打入她的琵琶骨,痛得摩裡安雅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嗷叫。
大殿上一片譁然,鳳翎王竟然對摩裡安雅下這樣重的刑罰,而且就在大殿上發生了這一切。從前若是宮中哪個不長眼的小廝敢犯上,鳳翎王都不至於說要下這樣的重型,開誠佈公的在大家的眼皮底下,想必此次摩裡安雅定是犯了大錯才遭此大難。
羿天倒抽一口冷氣,那一條鎖骨鏈連皮帶肉的翻出她的皮肉,露出森然白骨,即使見過人界殘忍的各種酷刑的他,也感到殘忍,何況摩裡安雅還從未受過這樣重的懲戒,那鎖骨鏈是冥界刑具,對於摩裡安雅這種凡人肉身,即使有法力護體,這份痛苦,也非常人能夠忍受。
“王,我六姐尚且是個凡人,這樣的刑罰她恐難忍受……”
鳳翎王手指遙遙一指,黎月隨即被兩個魔兵架住:“本王的決定,誰敢質疑嗎?”
連一向得君寵的白銀祭司都這樣當場被鎮壓,低下只有一片吸氣聲,紛紛跪下,無人敢再多言。
摩裡黎月被按在地上,後背滲出汗水,她愕然地抬起頭望向玉座上的人:“王!你也要將我打入冰窟嗎?”
“大殿上,在朝臣面前,你大祭司的威儀呢!”鳳翎王橫她一眼:“還不給本王閉嘴!你以為跑得了你嗎?本王稍後再收拾你!”
摩裡黎月咬咬牙,忍耐地別過臉,不敢看摩裡安雅那後背上的鮮血淋漓。
鮮血染紅了摩裡安雅的素服,琵琶骨的刺痛絞得她幾乎昏厥,這種痛如萬隻螻蟻在噬咬她的全身,讓人痛到麻木。
她卻倔強的咬著牙,彷彿用盡了全身唯一的一點支撐力,她的臉頰貼著冰涼的地面,腦袋歪向鳳翎王的方向:“我、沒……錯!我……沒錯!”
鳳翎王不為所動,看一眼魔兵頭領。
魔兵立刻將摩裡安雅帶走。
摩裡安雅已經站不穩,後背上的鮮血順著她的脊骨、大腿、沾染了一地的腥紅;魔兵架住她瘦削的身子,幾乎是要用拖的將她抬出去。
因為觸怒鳳翎王,而求情的黎月也被帶下去看押。
羿天欲言又止,可是他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勸說鳳翎王,要沉得住氣,否則也會和黎月落得一樣的結果。不但救不了黎月和安雅,還會觸怒鳳翎王,錯失更多勸說君上的機會。
“刑官,把看守宮門的頭領,打入阿鼻道!”
刑官躬身領命。
“碧雲殿服侍大祭司的近侍,革除宮籍,趕出水迷宮!大祭司幽禁碧雲殿,碧雲殿即日起關門閉戶,任何人只進不出!”
櫚木星爺躬身領命。
“跟隨大祭司的省時星官,協理祭司事務的小神官,一併在祭司所削除官級,貶為宮僕,去水雲天待命!”
笛牟祭司躬身領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