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
“報,統領,外頭來了位貴客。”
在爐火前攪弄鐵水的蒼迦統領光著膀子,露出精壯的肌肉,大冷的天,他卻光著膀子,身上還有汗水。
他放下鐵鏟子,拿起一條毛巾擦汗:“何人。”
“白銀祭司。”
蒼迦扔掉手上的汗巾,祭司所與神機營向來各司其職,這位來作甚?
“請到偏廳。”
“是!”
摩裡黎月在一個護衛的引領下,走到了偏廳位置,護衛是個只懂舞刀弄槍的糙漢子,自是也不多話,只是客氣的請她稍坐,便退出去外頭守著。
摩裡黎月坐在一張木椅上,目光所及都是些有年頭的東西,這偏廳,弓藏刀器,無一不顯出主人的喜好和品味。
蒼迦換了一身玄色的長衫,裹衣束腳,行路如風,走進偏廳,入眼是個小公子的模樣,坐在一張木椅上,正認真的凝視著牆上的一幅圖騰。
他故意走出了一點聲音,走到了與她兩丈遠的地方,讓她能發現自己的存在。
摩裡黎月看見他,站起來,抬手做個揖:“想必這位是蒼迦統領,在下摩裡黎月,不請自來,叨擾了!”
蒼迦越過她,徑自走到她對面的木椅上坐下。
摩裡黎月也坐下。
“客套就不必了,不知神官至此,有何指教。”
神機營直轄鳳翎王,別說訪客,平日裡宮人連路過都不願意多留一步,這位白銀祭司反倒不請自來。
“在下也不繞彎子,我想幫自家姐妹,與令弟討一門婚約。”
蒼迦統領寒若冰霜的臉,沒有一絲的變化,只是默然聽她的下文。
見他紋絲不動的盯著自己,摩裡黎月感到這股強悍的壓迫感,真是與鳳翎王有得一比,還好自己平日在鳳翎王跟前磨練出了一副非常好的心態,不然此時肯定被這塊寒冰給嚇退了。
“令弟相貌德才皆是上品,此次在下厚著臉皮來討這門婚事,確實有些唐突……”
蒼迦統領忽然開口打斷了她:“既知唐突,就不必來。”
“但據我所知,令弟與我的姐妹,知己好友;若是能促就一段姻緣,也不失是一樁美事。”
蒼迦統領臉上依舊是毫無動容,回的非常果斷:“若你說的,是那位已入宮等待三司見禮的女子,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是誰選擇了更榮華的前程,棄了誰。”
口氣雖然平靜,但是言辭裡盡是反譏。
“令弟是堂堂魔焰軍的副統領,也是前程無限,並不比作為一個侍儀差,若是令弟願意與我族聯姻,兩情相悅,也是一段佳話!我們巫族女子向來豁達,敢愛敢恨;此次我六姐只是一時蒙了眼,若是令弟能夠及時拉她一把,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弟弟的姻緣,上有鳳翎王為他賜婚,下有本座為長兄!神官何以覺得,一介凡人,就配得上我弟弟?”
“身份、地位,不過都是身後名;能與一人傾心相待,和合恩愛,才是難得!”
蒼迦統領眯起眼睛,看來她是為了阻止這個女子成為后妃,才到這裡來找他。
蒼迦統領半晌沒有回話。
摩裡黎月又接著說:“你必然也知曉令弟與安雅的情分,若是成全了他們,在下會記得您的大恩!”
“我沒猜錯的話,令姐對你今日之舉並不知情。此非她所願,即便我成全你,也成全不了一個一心向榮的女人!”蒼釋統領起身,“恐怕你是白來了,請回吧。”
“我是祭司所的主子,我可以攔住封禮文書,當然也有能力可以攔下後面的三司見禮,封儀的冊寶!若非他們二人彼此有請,我也斷不會來這裡的!”
蒼迦統領回以一個冷眼,聽罷就要走。
“大人,難道你就不想讓令弟得償所願嗎?”
他回過神,看著摩裡黎月的眼神滿是不屑:“我弟弟是我一手帶大,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糟蹋他!尤其是,利慾薰心的人!”
摩裡黎月曉得與他無法再說下去,便說:“那我想見見蒼釋副統領。”
“巫族女子這般了得,連魔焰軍副統領都玩弄於鼓掌,何懼無大好的前程,大祭司今日所說的種種,皆是你一人的妄為。我弟弟,無需理會這些俗事,你走吧!”
“我不走!我今日一定要見到蒼釋!”摩裡黎月緊隨其後,“他要不要安雅,應該讓他自己決定!你這樣拒人千里之外,是不是害怕令弟有了情人,就忘了你這個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