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和懊惱,濁酒一杯隨風去,狂風暴雨伴入眠。
“雖然我現在想喝一口酒,不過是你的話肯定不會讓我喝吧?”
荀彧十分不悅地看著郭嘉,反問道。
“你說呢?”
“呵呵~~”
郭嘉笑了笑,又問道。
“文若,若是獻帝沒有失蹤,主公想要稱王稱帝,你要怎麼辦?”
荀彧臉色當即黑了下來,郭嘉不是不知道他的心願是匡扶漢室,掃平亂賊,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若獻帝沒有出事,曹操稱王和逆賊又有什麼分別?
“此乃邪道,我就是死也要勸諫曹公放棄稱王。”
天子不德,自有人取而代之,領袖萬民。
何必執著於所謂的正統?曹操完全有稱帝的氣量。
好在當初放走了董卓,董卓也不負郭嘉所望扛起了大逆不道的大旗。不然下一步,曹操恐怕就要採用荀攸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郭嘉偷偷鬆了一口氣,繼續敲打這個榆木腦袋。
“只要能達到正確的目的,正道、邪道又何必分的太清呢?”
“可笑至極!”
恐怕魏國的所有謀士中也只有荀彧會說郭嘉的觀點可笑了吧。
但唯獨這一點,荀彧寸步不讓。
“不使用正確的手段,即使達到了目的,又怎能得到正確的結果?”
“奉孝,天下需要的不只是冰冷的智慧。人心也不是冰冷的刀劍。”
兩句話駁斥得郭嘉啞口無言。
是的,即使董卓沒有造逆,讓荀彧在曹操和小皇帝中支援曹操稱帝的方法也是有的。那就是讓小皇帝心甘情願、心服口服地禪讓給曹操,這就是正道。
這就是荀彧。
是了,是了。正因如此,荀彧才是自己一生的摯友。
只有他永遠不會變,他是這陰謀詭計、爾虞我詐的世界中一片永恆不變的淨土。
“或許楚國那邊更適合你······”
“你說什麼?”
郭嘉忽然的論調讓荀彧一愣,郭嘉也回過神來,他按了按好友的手說道。
“沒什麼,只是一時感慨罷了,別當真。文若,能幫我把主公請來麼?我有要緊的事和他說。”
荀彧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心中有一絲不好的感覺讓他不太想動身。
“即使我不去請主公,主公也會每天傍晚處理完政事就過來看你啊。”
“讓你去就去!我真的想起了急事必須要和主公當面說。你連我這個重病患的話都不聽了麼?”
說著郭嘉就重重地咳了一聲,荀彧頓時手忙腳亂地幫郭嘉撫著胸口順氣。
“好好好!我聽你的,你別急,身體要緊。”
說完荀彧起身就往外走,到門口吩咐侍女進來看護後,又回頭看了郭嘉一眼就往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聽到荀彧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微不可聞,郭嘉忽然急促地重重咳嗽起來,把侍女嚇得面無土色。扶起郭嘉喝藥,又一邊撫著後背給郭嘉順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下咳嗽,郭嘉攤開手是一大片的血跡。
······
曹操趕到郭嘉的房間時,郭嘉已經恢復了從容。他再次揮手讓侍女出去,笑著歡迎曹操道。
“孟德來了。”
曹操輕輕走到郭嘉身邊,這樣子就好像是端著紙片一樣薄的瓷器。
“你好好休息,還擔憂什麼國事,等你身體好了有得你忙的。”
“大夫應該已經跟你說了吧,我的身體撐不過3天!”
郭嘉臉上滿是笑容,那神態讓人感覺他說的彷彿不是自己的生命。
曹操咬緊牙關,臉頰變得僵硬,他輕輕抓住郭嘉的手說道。
“奉孝你安心養病,我找遍天下名醫也會治好你的!”
郭嘉遙遙頭,反而笑容不減地安慰曹操道。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畢竟這麼多年了。”
“而且我比大夫想的還不爭氣,我恐怕是熬不過今天了。”
曹操大驚失色,似乎馬上就要往外走去叫大夫,可郭嘉卻抓住了他的手讓他不敢輕易掙開。
“沒用的!聽完我最後的話。”
“我不信!”
曹操一臉猙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擠到了一起,倘若是被別人看到曹操此時的模樣恐怕會大跌眼鏡吧。
郭嘉卻不管曹操的抗議,自顧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