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劍柄,將霍峻踹飛,定睛一看左肩肩甲已被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出現在右臂鮮血直流。若是晚放開劍柄半刻,恐怕整個手臂都要被砍下。
“父親!”“父親!”
霍弋的時間彷彿被定格,他的眼中盡是父親吐血飛出去的景象,他感到渾身冰冷,無盡的恐懼淹沒心頭。他追了上去,抱住父親的身體,拼命地喊著。
“父親,不,不!你還不能死!這才是孩兒第一次上戰場!還有許許多多的事要你教我呢!”
可笑!
少年已經忘了這裡是戰場。
張嶷隨手撿起某個屍體旁的刀,向霍弋走去。
“殺!殺了他!為將軍報仇!”
三名楚軍殺了過來,擋在張嶷面前。張嶷迷惑地掃視戰場,這才發現,就在他久攻不下的時間裡蜀軍已經被打得節節敗退,若不是自己還站在這裡戰鬥,恐怕都早已經潰退了。
我還是敗了?
張嶷沉下臉。
或許是因為霍弋的喊聲太過難聽,霍峻清醒了過來。
看了眼正在和張嶷廝殺計程車兵,霍峻右手用力地掐著霍弋的肩膀,瞪著他一邊吐著血一邊怒喝道。
“殺,張嶷!滅,蜀軍!”
霍弋驚恐地看著霍峻吐出鮮血,驚慌失措道。
“父親,你別說話了,我馬上就帶你回去就醫。你一定會沒事的!”
霍峻聽了,眼睛都快要噴出火光來,面目猙獰地用右手掐著霍弋的脖子,好似迴光返照般吼了出來。
“為國捐軀,何懼生死!殺敵!!!”
霍峻的吼聲響徹戰場,也讓霍弋撿起了掉在身邊的長刀,然而當他轉過頭,一個陰影已經籠罩在他的身上。
張嶷舉著刀,冷漠地俯視著霍弋,說道。
“可惜了,你父親拼死為你爭取的機會。”
話音一落,張嶷正要揮刀砍下霍弋的腦袋,可忽然間全身汗毛炸起,憑藉十數次生死一線間的經驗,身體本能地向後跳出一大步。
一支箭矢插在了張嶷剛才站立的土地上,箭羽還在不停顫抖。
張嶷轉頭看去,只見一群黑衣人加入戰場,蜀軍再也無法招架,開始徹底潰逃了。
要逃了。
張嶷這麼告訴自己,卻想臨走前殺了霍弋,把這株幼苗掐死在萌芽中。可當張嶷轉頭看向霍弋、霍峻處時,這裡竟突兀地多出一個白衣少女。
張嶷拽緊刀,他看不出少女有什麼特別的,但這樣一個人出現在戰場上卻不提防,那他張嶷就是缺心眼了。
“姑娘是什麼人?這是蜀國和楚國交鋒的戰場,我勸姑娘還是早早離開。”
但少女卻沒有理會張嶷,她看著不停吐著血的霍峻,聲音幽幽地說道。
“難得那儒門書生上門求我,就是為了保你一命。你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自尋死路。”
柔軟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責怪,讓人心生愧疚。
霍弋不敢看去少女,他像是安心下來,又像是接受了現實般緊緊抱著霍峻,感受著父親最後的溫度,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霍峻笑著,懇切地看著少女說道。
“娉婷姑??????請??????請??????”
少女又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知道了,安心去吧。”
霍峻笑著鬆開了最後一口氣。
“父親!”
霍弋痛苦地將頭埋在霍峻的胸口。
少女轉過頭看向張嶷,她的聲音輕而柔,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溫柔,只能聽出看淡一切的寧靜。
“人,生而向死。”
“何歡貪生?何懼畏死?”
“這世上有許多比死還要恐怖的事情,你父親死得其所,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張嶷眉頭挑了挑,長刀指向少女。
“看來姑娘是執意趟這趟渾水咯。”
少女也不說,徑直向張嶷走來,那身姿就好像在自家花園裡散步一般。
張嶷大怒,快劍刺向少女。
少女這才慢悠悠的拔劍,不知為何,那把劍是藍色的,在夜光中閃爍著藍色的光芒;不知為何,少女走到了張嶷身後,長劍入鞘,那把劍到底是什麼樣的張嶷都沒看清。
“你??????”
張嶷驚恐地開口,卻發現喉嚨已經無法發聲,伸手一摸血如泉湧。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