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蕭瑟的寒風,離開了一個月的張松使團再次回到成都。
蜀王坐在大殿正中,手裡拿著楚國的正式文書,默不作聲。至於文書裡的內容則早有快馬報了回來,此刻的沉默顯然是文書裡的內容並不能讓他滿意。
大殿下面,文武百官左右列坐,只有張松在前一件件述說著在楚王面前的應對,以及楚王提出的議和條件。
“孫策提出,只有斬下張任的頭顱,將永安郡割讓給楚國,並賠償楚軍糧草折三萬兩白銀方可與蜀國重修舊好。”
話音剛落,眾位大臣頓時議論紛紛,朝堂上好不熱鬧。
劉章扶著額頭不願說話,張任的首級好辦,三萬兩白銀雖然不少但也拿得出來,唯獨割讓永安郡這條簡直是在割劉章的肉啊。更別說,割地求和往往象徵著主君的昏邁懦弱,一旦妥協了,天下人將怎麼看他劉章?
此時,武官一側的孟達拍了拍官服,站了出來冷哼道。
“張別駕好深的心機!”
“我聽說,張任是張別駕的族弟。張大人作為蜀國使者,卻在楚國朝臣面前數次惹怒楚王,致使楚王提出苛刻條件,恐怕就是為了讓我王無法答應楚國的條件,好讓張任活命吧!”
這樣的責問讓眾臣都為之一驚,劉章也抬了抬眼看向張松。
張松臉上卻看不到著惱,只是看了孟達一眼,澹澹地說道。
“王上,張任假傳旨意、私自出兵乃是‘欺君’大罪,不殺不足以正國法,不殺不足以鎮宵小!”
“此番,兩國交惡皆因張任而起,殺了張任便能斷了楚國出兵的藉口,至於割讓永安,絕無可能!之後,只要派人帶著張任的首級去楚國商談賠償錢糧的事宜,想來以楚國如今的狀況,也不願和我王開戰。”
劉章不由輕輕點了點頭,這個處理方式倒說進了他的心坎裡,想來經歷了兩番大戰的楚國藉著這個臺階也就下了,這件事業就這麼了了。
“你!”
孟達驚詫地瞪向張松,他沒想到張松為了把自己撇乾淨居然這麼果斷地把張任給賣了。這倒是達成了他攻訐張任的目的,只是和他剛才那番話一對比,在別人看來就是枉做小人了。氣得孟達滿臉通紅。
一旁的黃權將軍卻是急了,他連忙站出來道。
“王上,不可啊!”
“張將軍一心為蜀國開疆擴土,雖有過失,罪不至死!若斬張將軍,必然動搖軍心!”
“而那孫策虎狼之心,有併吞天下之志,就算現在無力再戰,最多兩三年,等他緩過氣來必然會興兵犯我疆域!若沒有張將軍鎮守永安,屆時楚國大軍扣關,誰人能擋?”
“黃權將軍此言荒謬!我大蜀難道除了一個張任就沒有人了嗎?”
這時,一個不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李平走出幾步抱拳拜道。
“王上,楚軍若敢來犯,臣願領兵退敵!必叫楚軍有來無回!”
“好好好,”
劉章滿意地點點頭,正要說話。
“報!”
忽然殿外一名內衛匆匆忙忙跑進殿內,跪倒稟報道。
“王上,許多學院書生和遊學士子聚集在宮門外請願,說,說王上不戰自降、割地賠款是昏君所為,要求王上收回成命,開釋上將軍張任,斬殺賣國賊張松,拒不求和!”
“吳班將軍已經加調兵馬護衛宮門,眼下如何處置請王上聖裁。”
瘋了!瘋了!
這群書生瘋了!
誰也沒想到王宮之外會發生這種變故。
眾臣被驚得鴉雀無聲,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劉章。
“妄議朝政!妄議朝政!”
劉章氣得滿臉通紅、怒髮衝冠。
我何時就不戰自降、割地賠款了?哪怕要向楚國示一點弱,我這也還都沒有施行!
這幫書生哪裡傳來的流言!
市井之中把孤傳成了什麼樣子!
“殺!殺!”
“一群書生也敢逼宮!這幫書生真以為孤不敢殺他們了嗎?告訴吳班,給孤殺光他們!”
大臣們這才慌了神,紛紛勸諫。
“不可啊,王上!”
“此例一開,我王便成了天下儒生的仇敵,從此士林之中再無立錐之地!”
除卻天下讀書人的反應不提,殿裡的這些大臣定然有許多族人在成都附近的書院讀書,誰知道那些請願的書生裡有沒有他們?
經過大臣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