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建業城。
季書早早處理完手中的政務,回家逗弄著襁褓中的女兒,看著嬰兒肥嘟嘟的臉龐,季書忍不住又親又抱,直讓身邊的黃月英翻白眼。
“家主,蜀國的使節團到了。”
許屠拿著一張蜀國使團的名冊匆匆走進房內。
季書臉上的笑容退去,無奈地看向許屠,一旁的黃月英早已接過孩子抱到一邊去了。
許屠見狀把名冊遞給季書,說道。
“蜀國的國書已送去王宮,使節團已安排在驛館住下。家主,你看要不要安排人接待一下?”
仗剛打完,軍務格外繁重,周瑜看月英剛生了個女兒,就把軍務都攬了去,讓季書負責相對輕鬆的政務。接待使團確實歸季書管。
蜀國使節團的訊息早已有快馬報來了建業,季書也早已交代下面的官員接待,但要不要派一位重臣先接觸蜀國使節,季書還沒下達命令。
他拿過使團的名冊仔細了看了起來,其實也不用多仔細,抬頭便是“張松”這個名字。
張松!張松。
這個人,在歷史上正是接引劉備大軍入主蜀地的重要人物。
背主投敵,令人不齒。
但毫無疑問,得到張松的投靠卻能大幅度減少楚軍的傷亡。
張松。張松。
季書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手中的名冊。
此人偏偏不是一般的小人,歷史中他先去見了曹操,未獲得禮遇之後又去見了劉備,最終投靠了劉備。季書擔心,他放著不管的話,很可能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當然,張松應該已經將那東西帶在了身上,殺光使節團後季書還是能找到那東西。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壞了規矩最終損害的還是楚國的信譽。
“走,許屠,我們去見見這位張松大人。”
黃月英和許屠都有些愣神,沒想到季書打算親自去接待。這說話間,季書已經走出門去了,許屠連忙跟上。
······
到了驛館,吩咐下級官員引路,季書很快就見到了張松。
張松身材矮小,五官倒還算端正,只是人近中年,滿臉的絡腮鬍須不怎麼打理,有些人看著會覺得豪放不羈,有些人看著會覺得放蕩散漫罷了。
季書觀察著張松,張松也觀察著季書。身邊的官員向張松介紹季書,又向季書介紹張松。一番官話之後,兩人都張口說著“久仰久仰”,便紛紛坐下。
季書讓接待的官員下去準備酒菜,和顏悅色地對張松問道。
“先生一路走來,我楚國民情風貌如何?”
張松剛剛下榻不久,他也沒想到季書會忽然來訪,他一時也摸不準季書的來意,只是簡單說道。
“百業興盛,行走田間農民面有喜色,行走坊間工人身上有朝氣。”
這確實也是張松自西走來所見最直觀的感受。
季書聞言心中暗暗點頭,看來是留了個好印象。見驛館的差役端上酒菜,他拿起酒杯敬了張松一杯,又吩咐旁人離開不要打擾他們。
季書這才接著問道。
“那楚國比蜀國如何?”
張松低頭喝酒的目光一瞬間閃過了一道尖銳的光,他笑盈盈地看向季書說道。
“我王多年來休戰止戈,四方外夷盡皆臣服,蜀中才俊各盡其用,百姓富足、國庫充盈,可不比楚國連年征戰。”
呵呵!
季書無聲地笑了一下。
你猜我信不信?
“真是如此?”
蜀中形勢所真有張鬆口中說的那麼好,他又怎會生出異心。季書雖然未向情報部門瞭解過情況,但心中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蜀國北有秦國虎狼之危,南有南蠻不臣之患,我更聽說,國內世家、豪強兼併土地嚴重,百姓困苦,寒門士子空有變革之心,卻無報國之路。子喬先生乃是大才,何不投奔我王?”
張松剛以為季書是來打探蜀國的情報,可沒想到對方一張口就把蜀國現狀扒了個精光,竟然還公然拉攏他背叛蜀王。
張松怕死嗎?
笑話,死對他來說又有何懼?
他自生出異心從未與人分說,只是默默做著自己的準備,可為何先前法正一口就道破了他想叛主!而今眼前的季書張口就邀他投敵!
“你,你!”
張松的腦子一下宕機了。他本不該如此失態,實在是法正和季書的表現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