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二十七繼續啟發陸聆濤:“他僧袍火紅惹眼,如果還是這般裝扮,你一定過目不忘。如今你想不起來,說明他作了改裝。你上次見他,是僧是俗?”
回憶的閥門不曾開啟,陸聆濤想的是別的問題:“為何他吟出的那闕《關河令》會令你失神?”
青二十七的臉微微發白,並不作答。
陸聆濤追問:“你們彼時正在以樂音相鬥,你難道就不奇怪,他為什麼知道你的軟肋?我可不信天下有這麼巧的事。”
這麼巧和尚隨便吟的一闕詞,就能在樂鬥中動搖青二十七的意志。
青二十七嘆了一口氣,這小盆友很是敏銳啊。
她其實可以不回答,但此刻心緒微亂,實是想要找個情緒的出口。
於是深深地嘆了口氣道:“因為那闕《關河令》令我想起了一個故人。”
一道身著青衫的身影在心間掠過,那個人在她的想像中轉過頭來,她赫然發現他的面目已然模糊。
只是清雅的氣質卻始終沒變過,他的溫柔以對也沒變過。
心上的傷口像是再度被拉開,她捏緊了手中的碧玉瀟湘短笛,從湖石躍下地。
陸聆濤不依不饒:“是什麼樣的故人,能和我說說嗎?”
青二十七寂寂身影站定,過了一會,她回頭告訴他:“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朋友,我第一次見他,唱的就是這首歌,這闕詞。”
她的表情平靜如那天上皎月、月下冰湖。
那是個什麼樣的“故人”,竟能讓她動容如斯?
陸聆濤說:“你那位‘故人’,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青二十七一怔,她沒想到他這麼直接。
陸聆濤又說:“沒關係。如果你想和我說說他的話,我會聽。”
他的名字是“聆濤”,他本就是個很會聆聽的人。
青二十七笑:“好啊。”
“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他是個很喜歡辛棄疾詞作的人。”
“你是不是覺得他沒有死,要不然那和尚為什麼能用《關河令》亂你心?這本是你的私事,知道的人應該不多。”
“我也很好奇這個知道我一些私事的究竟是什麼人。”青二十七緩緩往他們的“營地”走,“畢竟年深月久,認得從前的我的人,大概都死光了吧。”
陸聆濤:“那很好啊,以後你往前看就好了。”
他說著就加快腳步走到她身前去。
青二十七不覺失笑。
她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最早所吹奏的那曲子很偏門,除了我自己和幾個舊友,我想不出還有誰知道。”
她嘆了口氣:“並且,我已經許久沒有想起那首歌了。”
是因為想遺忘,所以刻意地遺忘嗎?
她不知道,但是自從再次來到這裡,她從未吹奏此曲,也從未聽過還有誰奏過唱過它。
至於今天晚上的“例外”,大概是因為感覺到舊日的一切,她想遺忘的一切,正在再次泛起沉渣吧。
“……那和尚循音而來,之後又懂得用《關河令》來亂我心,定是認得那曲子認得我。他應該是我某位故友的後人吧。”
又是“故友”……
陸聆濤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糾纏於此了,他說:“和尚既然主動現身,不愁他之後不會再來找你。
“他聞笛而至,相必離得不太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山勢陡峭,只有一條路,我想繼續往下搜尋,二十七意下如何?”
“好啊。天寒地凍,卓一劍和那些外鄉人應該也會和我們一樣點火取暖吧。”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番,便往湖的那一邊而去。
陸聆濤忽然想起龍小鳳:“但願小鳳那裡,能順利找到突破口。”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卓府就是柳氏的“廟”。
她只能守在這裡,守著家,守著她的人生。
所以當龍小鳳與暮聲寒找到柳氏時,她正在房中獨自待著。
也許是因為這幾天的精神過於緊張了,她總吃不下東西,這會兒更覺得胃森森的疼。
乍見那對璧人,柳氏立時將心防拉起,強忍住身體不適,冷冷地道:“你們武林人士真有禮貌,在我卓府來去自如,從來連門都不敲。”
不必猜想,卓府後門的圍牆又被蹂躪了一回。
龍小鳳笑道:“卓夫人,我們是不得已。你看,你壓根就不想見我們,若我們正兒八經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