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粉。”面具人的聲音依舊沒有變化,但是矮個斗笠人卻能感覺到面具後他陰森森的目光,他不敢再說什麼,立即轉身去了廚房。
還好廚房裡真有面粉,不然大半夜的,得上哪搶去……矮個斗笠人將一袋麵粉捧過來時,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撒。”面具人言簡意駭地說。
“……”矮個斗笠人今晚第二次遲疑。
面具人冷哼一聲:“蠢!”
如果不是這傢伙跟了他不少日子,他還真想把這蠢貨一巴掌拍死。
矮個斗笠人全然不知自己在鬼關門裡走了一圈,但覺手裡一空,整袋的麵粉都已被主子奪走。
“呼!”
面具人扯開袋口,將麵粉往空中撒去。
雪白的麵粉紛紛落下,落在樓梯上、直到樓梯口。
麵粉是極輕之物,此刻又無風,面具人卻能將麵粉均勻地撒在兩丈多的範圍,這一手功夫著實不簡單。
面具人隨手抓起客棧桌上的桌布,手上運勁,桌布就像一把大扇子,將落在地上的麵粉再度吹離地面。
隨著雪白的麵粉揚起又落下,整個樓梯一直到趙日的房間門口,原本幾乎看不出來的金絲漁網陣因為沾染了麵粉,得以顯現在眾人面前。
在地面上,亦有紛亂的淺淺鞋印顯現出來。
戴銀色面具的人站定。
他的身子一動不動,但是目光卻在沾上面粉的地方來回地看。
整個客棧裡,只有燭火發出“啪啦”的微微的聲響。
半晌,面具人左手一伸:“刀。”
矮個斗笠人應聲遞上鋼刀,面具人夾手取過,在金絲漁網的一條線上一挑。
“嗖!”
“錚!”
“篤!”
被面具人挑動的金絲漁網應聲而斷,但隨即,一枝不知藏在何處的短箭亦飛了出來。
若非面具人有防備在先,以刀背格開短箭,否則就可能像鄭白羽中的那箭一樣,來個對穿也難說。
而這,不過是金絲漁網陣的第一道關。
面具人沒有馬上第二次挑開金絲漁線,而是小心地再次站定:
沾上面粉的金絲漁線,以及地下的腳印,這些都是楚亓佈陣留下的痕跡。
…………
在面具人小心破陣的同時,屋裡人何嘗不在考慮著如何破陣。
樓下有人守著,客棧之外亦不容樂觀。
客棧正門面街,背後則是一條冷僻後巷。
適才楚亓是從窗外進的陳勝志阿四的房間,彼時,他們未發現敵人已至;而敵人也有意隱藏行徑。
但現在,敵人已經不在意隱藏自己,守在外面的數位斗笠人全體現身,一個一個直挺挺地站在後巷之中。
前是狼、後是虎,三個大人帶著倆孩子;這個局,要如何破?
陳勝志突然向楚亓和龍小鳳行了一禮:“賢夫妻在上,陳某有個不情之情。”
龍小鳳讓過這一禮,楚亓卻斜睨著沒閃身。
許是猜到陳勝志想說什麼,阿四急得一扯他的肩膀:“陳叔。”
楚亓說:“你是不是想說,無論如何,都要先保住兩個孩子?……”
趙日眨眨眼:“誰說是先保住兩個孩子,明明是先保住我!我可是出了大價錢請你們做保鏢的!”
熊孩子的聲音大了起來,阿四陰沉著臉不理他。
陳勝志說:“不,我是說……接鏢的是我龍湖鏢局,賢夫婦只不過是偶然被牽扯進來。現在看來,點子太硬,我們不能連累……”
龍小鳳被氣笑了:“所以說我們現在就可以丟下你們,自己走了?”
趙日叫道:“別!女俠別走!女俠別丟下我!”
楚亓的臉快黑成鍋底了,他倒是想做甩手掌櫃,可是這熊孩子居然能引來“半步多”的暗花、引來樓下的高手……
他是什麼人?身上藏著什麼秘密?
樓下的高人是何人?出暗花的又是何人?
楚大少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阿四輕咳一聲。
少年臉色陰鬱之時,也仍然帶著明淨的氣質,他嘆了口氣,對陳勝志道:“陳叔,張大俠和女俠既然答應保護我們,怎麼可能中途變卦?
“陳叔一片好意,聽在二位大俠耳中,怕是變成激將之法了。”
“激將?”楚亓反問。
真正在激將的,正是阿四少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