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憤龍小鳳又幫暮聲寒說話,楚亓薄唇一扁:“小弱雞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他有我能幹?”
龍小鳳翻了個白眼,沒有接話,她知道楚亓就是這樣的,喜歡逞口舌之快,倒是未必真有惡意。
房中,柳氏倚在床上,十分憔悴。
求死不能,求生欲-望亦不甚強,她就像是一尊木雕,毫無表情地挨時光。
只在幾人進屋時,抬起眼掃了一眼,很快地又撇過頭去,誰也不理。
青二十七搖了搖頭,向幾個年輕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由她來同柳氏談。
龍小鳳等人默默地退了出去,在門外等候。
好動的楚亓沒半分消停,動不動便戳龍小鳳一下,動不動又戳龍小鳳一下。
龍小鳳怒目而視,虛張聲勢要打,楚亓笑著閃到一邊,可沒一會兒又故技重施。
陸聆濤抱刀而立,緊鎖著眉頭,就盯著房門口。
卓一劍的死,對柳氏來說是非常大的打擊;她之前就一幅求死的模樣,現下聽聞丈夫死訊,會不會更不想活了?
誠然每個人都有他必須承擔的人生,但是柳氏在這件事裡,何其無辜。
況且,她生命中的那兩個男人,都不會希望她有事。
青二十七……她能勸得了柳氏嗎?
陸聆濤一時間有點怔忡。
龍小鳳發現了他的異樣,因為她幾乎從未看到陸聆濤臉上有過迷茫的神情。
他在想什麼?
她打掉楚亓戳她的手,瞪了一眼:“楚二貨別鬧!”
然後悄問問陸聆濤:“陸聆濤,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
陸聆濤收回發散的神經,道:“我在想卓一劍……還有被丟棄在半路的楠木棺材。”
……
還有他和她的一路。
她的淺笑,她的拒絕。
他的小心思,他的……
房間裡,柳氏突然發出一聲慘烈的哭泣。
龍小鳳等三人不知所措地站到門口,面面相覷。
漸漸地柳氏尖利的哭聲變成了嚎啕大哭,哭得沒有一點點之前那優雅主婦的氣度,哭得門口的三個年輕人有點慌。
然後門“吱呀”地開了,青二十七從門裡走了出來。
見三個年輕人杵在那,解釋道:“她哭出來反而更好些。”
自從卓府來了不速之客,無論是卓一劍還是應大有,都把許多事向柳氏瞞下。
一方面沒有和她說透,另一方面,卻又有許多事不得不讓她矇在鼓裡也要去做。
柳氏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而今,卻有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子,推心置腹地與她交談;心中的傷痛、憋屈、鬱卒,一湧而出。
應大有死了,卓一劍也死了;她曾經所倚仗的依靠在半個月之內全部坍塌。
她現在必須要靠自己站起來。
那女子說得對,活著比死了更需要勇氣,她要活著,她要把他們的那一份也好好地活下去!
柳氏淋漓盡致地將眼淚流了個乾淨。
然後,她站起身,淨了臉,將自己整理得清清楚楚地,才走出房門。
門外的幾個人,她知道來自於楚門。
在紅衣和尚口中十分可怕的“楚門”,在與他們接觸過後,她知道他們其實並沒有那樣可怕。
老爺和“他”,都是被騙了吧。
至少,現在那幾個人露出的關心和同情並不假。
柳氏的眼圈依然很紅,她出房門前已經擦掉了眼淚,此刻眼中又再泛起水光。
她深深地躬身,道了個萬福,以示感謝。
陸聆濤道:“卓夫人,我們已經吩咐人去迎回卓先生的遺體,但有一事,想先問過夫人。”
陸聆濤向來妥貼又細心,由他來與柳氏商量善後,最合適不過。
柳氏低垂了頭:“辛苦公子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卓府下人又已散盡,楚門如此道義,小婦人感激不盡。公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陸聆濤說:“之前‘人生終點站’已經被毀,黔州府城中再無更好的棺材店,所以我想……”
柳氏會意:“就請公子差人將那楠木棺一併取回吧。那本是,本是老爺為自己挑的。我也沒什麼好忌諱的。”
陸聆濤道:“那我便這麼辦了。夫人如果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不妨直接告訴我,我一併處理。”
柳氏低頭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