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擾的趙昰和楚亓停下了說笑。
楚亓看了趙昰一眼:少年天子正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細嚼。
看來是準了,楚亓於是應道:“進來吧。”
趙昰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繼續地嚼嘴裡的東西,好像楚亓的話、進來的人,都是空氣,與他全然無關。
走進“將進酒”雅座的是另一個黑衣人。
跪在門邊的那位是他的上司,平時他在那位的手下不敢有一絲不敬;可現在坐在這個屋子裡吃喝的少年,才是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人!
固而他不敢向上司多看一眼,一進門就向前兩步跪下,以頭搶地,一言不發。
楚亓腹誹:陰陽怪氣的小皇帝帶出來的人也是陰陽怪氣的,有什麼不能直說麼,還用得著擺這麼大的架子。
趙昰慢慢嚥下口中的那根菜:“有屁不快點放,難道還要我踢你的屁股嗎?”
他對這黑衣人帶來的訊息有所預感。
事實上他心急如焚,只不過作為一個喜怒無常的少年天子,他知道的心急絕不可能被看到。
黑衣人渾身一抖,抬起頭,不敢看趙昰,卻是向楚亓那邊偏了偏頭。
楚亓氣笑了:“你是豬嗎?我還在這裡,自然就是你說什麼我都能聽了,這還要教?”
他是真的氣,這小皇帝手下都什麼人哪!比我們楚門差遠了好嗎?
大眾總以為的天子暗衛就是楚門,其實大錯特錯。
天子另有暗衛,且與楚門是全然隔絕的兩個系統,很多楚門的人比如楚亓,甚至只是在傳說中知道皇帝還有這麼個護衛隊。
直到前次送皇帝歸京,這支暗衛才漸漸地從暗地現了身。
他們以後會否更強勢地佔領楚門的領域不得而知,楚亓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造物者”的到來,所以皇室的權力配置有了變化,他能確定的就是楚門最好、楚門最強。
聽到楚亓語氣不善,那黑衣人忙道:“飛鷹來報,已經找到龍姑娘去向,但是點子厲害,若是打草驚蛇,恐怕他們會隱藏更深、難尋蹤跡,所以小的們只敢遠遠跟隨。”
說著,吞了口口水:“求主子示下,是跟是截,小的們拼死……”
“戴維恩。”少年天子開口打斷了他。
後進門的黑衣人一愣,皇帝喊的不是他的名字——也對,皇帝怎麼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門邊跪著的那位立即匍匐跪行,趴在桌邊:“臣在。”
皇帝開口了!皇帝叫他了!這說明他做得沒錯!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戴維恩這才真正將高懸的心中大石放了下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趙昰居高臨下盯著兩個大好人頭,一時沒說話。
楚亓受不了這詭異的安靜,問道:“龍姑娘現在何處?”
後進來的黑衣人忙道:“離盛京五十里之外的楊柳渡。”
不,不是吧……龍小鳳真的跑了?楚大少心中升起極為不妙的預感,見趙昰沒說話,又問:“‘他們’……有幾個人,‘他們’是誰?”
黑衣人答:“與龍姑娘在一起的有兩人,一男一女,男的穿白衣,長得、長得特別漂亮,女的……”
“啥?!”楚亓跳了起來,“你說什麼?!男的?”
楚大少立即想起了十里長堤被他攔住的那輛馬車和馬車上的三個人,頓時捶胸頓足、悔不當初:不會是……吧?
不不不,不會是的,不會是的!
楚亓萬萬都不想承認自己在眼皮底下放走了他們,可……
心存僥倖的楚大少想起了什麼:“你們說他們現在人在楊柳渡?”
黑衣人氣氣的:“不錯。”楚門了不起啊?楚門就能看不起我們天子暗衛?
楚亓轉頭看向趙昰,我就是看不起你們怎麼了?
趙昰撇撇嘴,不置可否。
兩人的相貌全不相同,但表情卻有謎之相似。
那兩個大好人頭都在等著趙昰的回話,趙昰最終卻只說了兩個字:“回宮。”
蛤?楚大少一瞪趙昰:這就回宮了?那你巴巴跑出來作甚?耍楚爺玩兒呢?
趙昰向他擠擠眼。
好吧,楚大少默默地吞下了想要說的話:我就知道這熊孩子必有後招!
楚亓乖乖地閉嘴,腦子卻在飛速運轉:
如果帶走龍小鳳的是青二十七和暮聲寒的師傅石飛白,那麼,龍小鳳的“出逃”就有了別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