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完謝。去往與柳毅然所約之地。
他們約在那《大觀聖作之碑》處見。
如果柳毅然順利說服沈醉『吟』與他私奔,那奉先軍是不太可能繼續呆下去了,只能立即遠走他方。
這御碑正在他選好的去處的方向,並且地方偏僻,除非事先知曉此地,否則很難引人注目,最是合適不過。
當然,和柳毅然約在這,也有青二十七自己想再次勘察此處的意思。
靜谷幽幽,御碑依然像過去的上百年一樣,安安靜靜地寞落山野。
也許並不太安靜,至少最近的日子不怎麼安靜。
南承裕來過,趙蓓來過,青二十七來過。
青二十七來過以後,應該還有別的人來過。
不……說不定是在青二十七來之前,或是更早,還有其他人來過。
上次青二十七因感慨南承裕和趙蓓之事,心情澎湃,沒有注意到別的事物。這次才發現御碑的草叢裡有一段紅『色』的繩子。
御碑地處林之深處,且夏風不勁,這紅繩應該不是從哪裡吹來的,而是誰人留下的。
而御碑立處人跡罕至,如南承裕趙蓓,青二十七柳毅然,都是有目的尋跡而來。
那麼,這留下紅繩的是什麼人,又是出於何種目的來到這裡呢?
還有,這紅繩的『色』彩有些褪了,顯然是用舊之物,它不是頭繩,也不是縫衣線,也不是束繩,它是做什麼的?
青二十七一時想不透,只得先把它收好放入懷中。
這個時候,更重要的事是弄明白柳毅然為何沒有在這裡等她。
難道是好事有變?
不敢多做停留,青二十七急向他二人約定的地方奔去。一路奔,一路暗罵:柳毅然你怎麼就這麼笨啊?
然而,當青二十七真的見到柳毅然,卻實在罵不出口;因為這事真不怨他。
帝陵東神門往柏子莊方向第三十六株柏樹下,遠遠地,那個高大漢子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不知叨些什麼。
四周無人,沒有沈醉『吟』的身影。
難道她沒來?
青二十七走近柳毅然,想要安慰他:
“這次沒來咱還有下次。”
“不著急。”
“機會把握在有準備的人手裡。”
…………
可這些打了半天的腹稿的言語,卻沒有機會說出口。因為青二十七聽清楚了柳毅然口中的唸唸有詞。
他說:“錯了……錯了……錯了……”
錯了?
什麼錯了?
是他會錯了沈醉『吟』的意嗎?
青二十七搖晃柳毅然的身子,把他的頭掰起來面向自己:“柳大哥,你怎麼了?什麼錯了?”
柳毅然沒理青二十七,依舊將頭深深地埋到雙臂中。
在糾纏間,青二十七看見他絕望而憔悴的臉,不叫她心疼,反讓她生氣。
如此反覆幾次,青二十七終將耐心耗盡,手起掌落,狠狠地打了下去:
“你這沒用的男人!只會在這裡頹廢!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要如何才能幫你!”
柳毅然呆呆地,突然間虎軀向前,幾乎把青二十七撲倒在地。
青二十七嚇了一跳,卻聽得這大漢像孩子似的,在她耳邊呼呼地大哭起來。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陸游與唐婉的錯過,在於不容於陸母,而柳毅然與沈醉『吟』之間的錯,卻非因青二十七原來所想的“東風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