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被你發現,如果還想刺殺畢再遇,少不了要和你明戰一場。對於明戰,我目前身體不在巔峰,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擊中。”
“所以這事兒自然是作罷了,還好是來日方長,此後我同畢再遇交手的機會絕不會少,這次放過他,也無所謂。”
青二十七又笑了笑,忽然想,完顏斜烈矯情歸矯情,卻也挺有意思,或者白天天選他當真不錯。
然後她聽見完顏斜烈說:“沒想到你可真是畢再遇的福星啊!”
青二十七怒極。
報了“仇”的完顏斜烈卻話鋒一轉:
“此番見到你,與初見時大不一樣。當時青春無邪,做事卻縮手縮腳,而今眉目間堅毅從容多了,卻又帶著些心灰意冷。看來這幾個月,你過得也不平靜啊。”
青二十七原本只是恨他將自己與畢再遇扯在一塊,此時突然間被他看破,不免更加惱怒:
“完顏斜烈,你是我敵軍的將領,我不能放虎歸山。來吧,你的掏心虎爪呢?亮出來瞧瞧!今天我不……”
“我不和你打。”完顏斜烈傲然站立,“你無鬥志,我也不想白花力氣。”
青二十七恨得很,便想動用軟紅十丈,只聽得他又道:“你剛哭過,鼻子還紅通通的,和我打架無非是為發洩。我不做你洩憤之物。”
真是氣煞我也!青二十七雖然口拙,卻也極少被人這樣懟得說不出話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邊氣,一邊卻又很想聽他說下去。
完顏斜烈果然往下說了。
“我們至少現今還不是敵人。”他說,“我以為你至少要追問一下我是怎麼逃出天牢的呢。看來,你這人的好奇心真是不怎麼樣啊。”
嗯?他這是想告訴青二十七內幕的意思?
青二十七職業病上身,很配合地道:“你是在天牢裡把腦子呆壞了嗎?你忘了,我剛才問你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怎麼逃出天牢的?”
“趁亂嘛。”完顏斜烈說。
是因為太久沒同別人交流,急於找人傾述麼?完顏斜烈竹筒倒黃豆似地,將他在天牢中的遭遇向青二十七說了一遍。
半個多月前,天牢裡又押入一名男子,就關在他的隔壁。
有資格關進天牢的都是重犯。
有完顏斜烈這種敵國間諜,也有叛國將領、殺人狂魔之類,與這些人比起來,這位新來的難兄難弟實在長得太漂亮,漂亮得都不像是會做壞事的人。
既是重犯,大多人都將嚴刑拷打當成了家常便飯;又因是重犯,都是關在如籠子般的獨立牢房中,平日沒有什麼犯人間相互打殺的事發生。
一眾人等,不過是等著被砍頭,或是等著大赦地混日子罷了。
可自那頂著一張邪魅的臉的男人來後,也不知怎麼的,牢中就特別多對罵扯皮的事。
守衛不但約束不住,還抵不住有人犯莫名地就瘋了,有挖了自己眼睛的,有把自己的穢物吃進肚的……
原本井然有序的天牢亂了套。
完顏斜烈是牢中“老”人,在牢中時日已久。
一來他混過江湖又混過官場,知道如何結交對自己有利的人,自然很會和牢子們打交道;
二來他身份特殊,牢子們都知道他或許很快就會被當成交換俘虜,出牢回國,因此除了例常的提審受刑,牢子們也沒太為難他,甚至可以說關係甚好。
天牢莫名其妙地發生騷亂,低層的牢子管不住,中高層的向來不管,見低層的管不住,只會向下施壓問罪。
牢子們束手無措,完顏斜烈冷眼旁觀,給他們出了個主意。
他向牢子們點出那關進來的“新人”有些不對,怕是用了些異族的迷心施咒之術,不如將那“新人”送到天牢第三重的幽水宮。
只要將那“新人”與眾人隔離開來,牢中騷亂定止。
幽水宮乃是守衛最森嚴的牢獄,名字好聽,實際上就是水牢。一般是重犯中的重犯才會關押至此。
完顏斜烈提這個建議,純粹是因為他不喜歡本就難熬的牢中歲月變得雞犬不寧、不得安生。
沒想到,他說的這兩句話,卻成了後來那“新人”脫離天牢時、順手把他帶走的原因。
青二十七聽得奇特,但想世上若有個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該是石飛白了吧,若真是他,難怪暮成雪哪都找不到他,原來是躲到天牢裡了。
可惜只憑完顏斜烈這麼一說,她也無法確定那“新人”到底是不是石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