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
畫上有她,有她夫君,還有她一直視作女兒的妹妹。
“雨棠……”
她輕輕喚了一聲,連自己都沒怎麼聽清,容老將軍卻聽到了,緊緊握住她的手,湊過頭去問:“什麼?”
眾人見狀,紛紛起身看過去。
“容大崇……”姜知韞叫了他的名字,笑著說,“我好像看見咱們家雨棠了。”
“好……”容老將軍啞著嗓音點頭,眼裡滴下一滴淚,正正落在姜知韞的臉上。
姜知韞抬手摸了摸,手掌又撫上夫君蒼老的臉,也紅了眼眶,嘴唇顫了顫:“你……”
“郡主,我訂的兩副棺材。”容老將軍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朝她笑著。
姜知韞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她知道。
當他說去訂棺材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姜知韞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再到交代後事,她都沒有掉過眼淚,唯有此刻,眼淚從眼角淌了下來,如水一般。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道:“那你跟我走吧……”
容老將軍一點頭,撫在他臉上的手掌脫力似的掉了下去,躺在軟椅裡的人閉上眼睛。
孩子們在第一時間都衝過來了。
“娘,娘……”
“嫂嫂……”
“舅母……”
“祖母……”
院子裡哭聲遍地,很快哭聲就傳出去了,雲京城裡的人聽見了哭聲,許多人來到容府門口,瞧見下人們身穿素衣,正在掛白布,一問才知道,容府的老夫人平南郡主去了。
當天夜裡,兩副棺材抬進容府。
不是說只有平南郡主一個人去了嗎?怎麼會有兩副棺材?
看見兩副棺材的容家人也愣了,個個驚慌失措要進屋裡去,容城竹喊住眾人:“別去。”
他又嘶啞著聲音重複一遍:“待會再去。”
穿壽衣的事本該由兒女或是下人來做,容老將軍自己攬了下來。
過去好一會,容城竹才走進去,果然看到爹孃並肩躺在一處,孃的身體早已冰冷僵硬,爹的身體還有餘溫,但已沒了呼吸。
容城竹跪在床邊,哽咽道:“進來吧。”
眾人進去,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漸漸,哭聲震天。
容老將軍和平南郡主雙雙離世,雲京城裡不少人都紅了眼。
容雨棠更是整個哭暈過去,倒在司徒元鶴懷裡,再醒來,容府已經掛滿白布,前來弔唁之人數不勝數。
司徒君也來了,穿著素衣。
許秧秧早就披麻戴孝,固執地跪在靈柩前,容雨棠來了也是,母女二人同樣身份尊貴,也同樣固執。
身為皇上的司徒君和身為離親王的司徒元鶴就在旁邊站著,她們跪多久,他們就靜靜地站多久。
直到抬棺上山,掩埋,頭七。
容雨棠和許秧秧母女二人,以及容家人才稍稍緩過來一點。
頭七過,司徒君揹著許秧秧回了皇宮,許秧秧趴在他背上,終於開口說話。
“哥哥,舅舅和舅母走了。”
司徒君柔聲應著:“嗯,我和孩子們都在。”
“嗯。”許秧秧收緊雙手,臉埋進他的脖子裡。
離親王府。
容雨棠在給司徒元鶴梳著滿頭的白髮,梳著梳著又紅了眼。
司徒元鶴望著銅鏡裡的自己和身後的妻子,思慮良久,說了句:“雨棠,你可以不學你兄長嗎?”
容家人多痴情。
當容老將軍隨平南郡主去時他真的害怕,他的身體年齡比雨棠大了近二十歲,儘管這些年好生養著,維持著年輕時鍛鍊的習慣,也改變不了自己早走的事實。
幾歲的差距或許能拉近,但是近二十歲,二十年啊。
他真的怕及了。
司徒元鶴反手抓著容雨棠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摩挲著她的手指,哽咽道:“雨棠。”
容雨棠紅著眼看他,沉默。
他又喊一聲:“雨棠,能答應嗎?”
容雨棠瞥過頭去,“我不想說這個。”
現在不說,以後怕是更不好提,司徒元鶴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走了。
他起身站在容雨棠的面前,雙手捏著她的臂膀,說:“你一定要答應我。”
眼裡寫滿祈求。
就差說出“求你”兩個字了。
容雨棠受不他這個眼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