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孃紅著眼眶,嘴裡語無倫次地說著“多謝”,說著“對不起”。
很輕。
他還是聽見了。
這兩個空白牌位讓他愈發好奇。
頭也磕了,香也上了。
如今香沒斷,是否說明容家列祖列宗也同意他的婚事?
容輕澈欲開口請爹孃前往西街主事,爹孃猜到似的,扭頭看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制止。
“你已是而立之年,自己的婚事自己決定,自己的親自己成,我和你娘不去。”
幾乎是堵死他的話。
這話還是從一向偏向他們,在家裡唱紅臉的老爹嘴裡說出來,容輕澈肉眼可見地不解和難過。
“為……”
“老子就是接受不了許家人,我和你娘在世一天,許家人就休想進容家大門。”
爹黑著臉先走一步。
娘看他一眼,也走了。
徒留容輕澈孤零零地站在祠堂,又一次一個人在昏暗的祠堂裡。
他眯眼望向空白的牌位,鞠躬後離去。
容輕澈實在好奇,找到大哥打探,顯然大哥二哥老四都已經拜見過牌位,唯獨他沒有。
大哥搖頭說不知道,但爹孃說是長輩,逢年過節都得帶著孩子們來上香。
可是大哥笑著的嘴角,總覺得不一般。
大哥似乎知道。
他不確定。
而後又去問二哥,二哥的說辭和大哥一樣,不過二哥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二哥都是不知道,容老四更不可能知道,那傢伙跟二哥一樣沒心眼子,這家心眼子最多的就是大哥。
有一點,大哥不說,誰也撬不開他的嘴。
也不對,伶端公主可以撬開,但大嫂肯定和大哥一邊啊。
容輕澈覺得沒戲。
坐在天下一品預訂酒宴的菜品時,把這個事暫且往後挪挪,還是成親要緊。
定完菜品,還有酒。
這些事本不用他親力親為,可是聽聞當年爹孃成親就是爹親力親為,大哥二哥成親亦是,他已經怠慢冉冉,這些方面不得更加補償。
故而木芍找他稟報營收的事他都沒空,木芍終於得以偷閒一陣。
最重要的是賓客名單,與他相交之人多為商賈,還有些許同樣好玩的世家子弟,但那些不過酒肉朋友,關係好些的就邀,一般的沒必要。
他爹的廣邀固然好,他卻更想邀請的人都是真心實意祝福他和冉冉喜結連理。
寫完名單時,容輕澈的嘴角揚了又揚,可一想到爹孃不來,嘴角便耷拉下來。
三個兄弟肯定會來。
那姑母他們呢?
秧秧呢?
如果他迎娶的不是許家女,他也敢肯定姑母一家,以及身為皇后娘娘的秧秧都會便裝而來。
現在不確定了。
正想著,府外又來了人,竟然是姑母和離親王,還有便裝出宮的秧秧和司徒君!
容輕澈面色一喜,邀請他們進來。
身後還有人陸陸續續地抬著東西。
他掃一眼諸多賀禮,心裡頓感酸漲,賀禮今日送來,說明成親那日不會來了。
“輕澈啊,這些是我讓玉相思搬來的酒,保準能夠你們成親那天宴客。”
姑母朝他招手,他立馬咧嘴笑著,上前去感謝姑母,望著已經分裝在瓷瓶裡的酒,瓶身上貼著方方正正的紙籤,不是玉相思的標識,而是他和冉冉的畫像,挨在一塊的畫像。
畫法不似平常。
他知道是秧秧畫的,還是用黑炭削尖一點點勾勒。
他拿過一瓶打量,讓人趕緊把這些酒收好,上邊的畫可不能沾水,再三地叮囑小心點,不要碰碎。
婆婆媽媽一堆,回過頭來說:“多謝姑母,多謝秧秧。”
想了想又說:“沒這麼多賓客。”
許秧秧發現三哥笑著的眼睛閃著些許淚光,三哥的視線也看過來,和她對上。
大家都心知肚明。
今日來了,成親那日不會來。
大家也都避而不談,岔開話題,說起別的賀禮,樣樣都是奇珍異寶,尤其是司徒君和許秧秧出手大方,都是國庫裡珍品中的珍品。
容輕澈頭一次沒這麼喜歡奇珍異寶,只是一個勁陪著家裡人介紹府裡,介紹成親那天的儀式,講得繪聲繪色,彷彿一定要他們身臨其境。
他每笑著描繪幾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