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蘊到了丞相府,接見她的是丞相夫人,並未見到趙相。 丞相夫人說:“我家老爺近日身體不適,不宜見人,平南郡主有什麼事可以同老身說。” 姜知蘊道:“既然趙相身體不適,本郡主就不叨擾了,改日再來,這個事怕是隻有相爺能做主。” “那老身就不留郡主了。” 打發走人,相爺夫人的神色有些凝重,剛才在一旁聽見的趙姑娘跑過來說:“祖母,平南郡主找祖父什麼事?我和弟弟近日可沒有招惹許秧秧和容驚春。” “不怕,與這事無關。”相爺夫人摸摸孫女的腦袋,望向平南郡主離去的方向,眉宇間抹著濃愁。 姜知蘊打馬回府,老三抱著秧秧在門口等著,詢問情況如何。 “沒見到趙相。”她把馬鞭丟到侍女手中,喊來丁秋正,“查查趙相在外有沒有別院之類的。” 此時容大將軍也打馬歸來。 小秧秧越發感覺事情不對勁,她沒敢吱聲,只靜靜等著。 不到半個時辰,丁秋正查到趙相在外有不少院子,大多院子都在繁華地帶,容大將軍和平南郡主都盯住了,常年無人的西郊別苑。 …… 兩個時辰前。 許斐然和行雲隨安坐上馬車,來到西郊別苑。 別苑附近是一片綠油油的竹林,在風中發出簌簌的聲音,光影如水般流動。 車伕恭敬地把人請進去,說:“小公子,相爺就在裡邊,您一個人進去。” 行雲和隨安留在外邊。 隨安探了探腦袋,問車伕:“你剛剛說誰在等我家小公子?” 車伕站得筆直,一聲不吭。 “問你話呢。” “相爺。”行雲出聲,“趙丞相。” “誰,誰誰?”隨安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他家小公子怎麼還能見到當今丞相? 許斐然到了門口,有人為他開門,屋裡一股塵味撲鼻而來,八仙桌前坐著一個老人,頭髮已有些花白。 和他記憶中的人蒼老許多。 “太子殿下?”老人試探性地開口,眼睛似乎有些溼潤。 許斐然抿了抿唇,已經許久沒有人這麼叫他了。 “外祖父。”他走了上去,眼見著外祖父老淚縱橫,又喚了聲太子殿下,一把將人擁進懷裡。 “太子殿下,你果然沒死。” 久違的懷抱讓許斐然有些不適應,他僵硬著身子,又輕輕喚聲外祖父。 這是外祖父第一次抱他。 從前他以為外祖父並不喜歡自己,只喜歡大哥。 想來是他錯了。 許斐然緩緩抬起手,搭在外祖父的背上:“外祖父,我還活著。” 外祖父一個勁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激動得老淚縱橫。 “當初在雪山裡如何也找不著太子殿下,皇上後面又宣告天下太子殿下逝去,我就不信,你娘已經沒了,你若是再沒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得多痛心啊。” “這些年外祖父從未放棄過找你。”趙相激動不已,“我就知道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是找到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趙相抹了一把眼淚,將人團團轉轉打量一番,“瘦了。” 許斐然搖頭,“胖了。” “分明就是瘦了。”趙相心疼不已,“太子殿下放心,有外祖父在,斷不會讓你再在許齡那吃苦。只是,太子殿下你怎麼會在許齡府中?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斐然:“當初……” 啟瑞七年,臘八節的前一晚,也就是他四歲生辰前一晚,母后要偷偷出宮。 他無意間瞧見,母后猶豫再三,終於把他帶上。 他不知道母后一路要去哪兒,直到後面傳來陣陣馬蹄聲,母后慌了神,帶著他跑進路邊的一座荒山。 荒山覆雪,寸步難行。 母后將他藏匿於山洞中,獨自去引開追來的人,聽那個馬蹄聲以及山中的火把,像是大批的人馬。 母后說:“兒,乖乖在山洞等娘,知道嗎?別亂跑。” 直至深夜,他也未曾等來母后的訊息,出了山洞去尋。 無意間聽見一句:“皇后已墜下百米懸崖,如今只剩太子,看見太子,殺無赦。” 母后死了。 他不知道是誰逼死了母后,也不知道是誰要殺他,知曉他和母后身份的,無非是皇宮和朝中的人。 他不信母后已死。 他答應了母后要在山洞中等母后回來,又悄悄摸摸回到山洞中。 他覺得可能是父皇要殺他和母后,他雖然年紀小,也看得出來母后不待見父皇。 母后這裡是想逃出宮去見什麼人。 可能是見母后心裡的人,只是被他撞見,才會帶上他一起。 天下所有人的命都由父皇說了算,他害怕,只好躲在山洞裡,一直躲著。 不敢出聲,不敢哭。 洞中太冷,又無果腹的東西。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凍死時,來了一頭母狼,這個洞好像是母狼的領地。 幸運的是母狼沒有殺他,捕的獵物也會丟到他面前。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