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雨棠越哭越停不下來,和女兒十多年未見的思念也在這一刻傾瀉而出,用力地抱著。 都怪她當年無權無勢又無錢,不然也不會拋下女兒給那個渣男,更不會連遠遠看女兒一眼都做不到。 最終女兒病死,她都沒能見上一面。 她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對不起,秧秧。” 許秧秧好像知道孃親哭的真正原因呢,鼻子忽然很酸,她還是湊在母親耳邊,笑嘻嘻地輕聲說:“媽媽,原諒你啦。” 母女抱著哭差不多了,秋海便把剛才準備的藥遞上來,“夫人,這藥膏是將軍們行軍打仗常用的,對消腫和止痛止血有奇效。” 容雨棠扒開女兒的頭髮,輕輕摸著藥,每次都問疼不疼,怕自己下手重了。 女兒總是很乖,笑著搖頭說不痛。 “剛剛去床底下找什麼?什麼東西非要爬進去找?” “是呀,姑娘,您以後想找什麼只管喚奴婢們,莫要再自己去拿了。”若榴瞧著那小鼓包,眼睛裡都在揪著疼,“您要不小心傷著,夫人可要心疼死了。” “知道啦。”許秧秧朝若榴笑得甜。 若榴心疼,心裡又甜滋滋的,她家小主子笑起來真可人吶。 許秧秧:“孃親,我是去找這個藥。” 容雨棠一看,“怎麼多了一瓶?哪裡來的?” “三哥哥給的,那會兒窩不知道這個藥能不能用,就放起來了,這個藥和舅舅帶來的一樣哎。” “小斐然?舅舅不是說皇宮才有嗎?” “對啊。”許秧秧心底也奇怪,“三哥哥怎麼會有呢?” 秋海掃一眼藥瓶,“夫人,讓奴婢瞧瞧,看看是否為同一種藥。” 經過一番對比,確為同一種藥。大家均有些好奇了。 “三哥哥,你怎麼會有那個可以淡化疤痕的藥呀?”次日,許秧秧找到許斐然問道。 許斐然稍愣,語氣淡淡:“那個人給的。” “那個人?”許秧秧琢磨了一會,“是你爹嗎?”反正她不會承認許齡是她爹。 許斐然遲疑點頭:“嗯。” “喔。”許秧秧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那他好像在乎你的,這個藥舅舅說很難得的。”沒想到渣爹也不是真的對三哥哥放任不管嘛。 許斐然沒有再回話。 許秧秧也沒再提,雙手託著小臉問:“三哥哥,你拿木頭做什麼?” “玩。”許斐然看著桌上一排的木料,抬眸問對面的小糰子,“喜歡哪塊?” “木頭嗎?嗯……”許秧秧想了想,隨手指了一塊有點點綠,年輪在上邊像一個個小山丘的木頭,“這個漂亮。” 是綠檀。 小糰子眼光倒是好。 許斐然挑了綠檀,其他的木料示意隨安拿走,而隨安看著他手中的那塊綠檀欲言又止,待五姑娘離開,隨安才提醒。 “公子,雖說木質越硬越好,可越硬難度也越大,您會傷到手的,要不您再換個禮如何?” 許斐然收好木料:“我只會這個。” 看樣子是阻止不了了,隨安輕輕嘆氣,只能聽命出府去買一套雕具回來。 天漸漸黑了,也沒見回來。 許斐然的眉頭越皺越緊,決定親自去尋人,路過御花園時正好聽到人在議論。 “三公子的小廝叫什麼來著?” “好像叫隨安。你提他做什麼?” “呵呵,你猜我剛才瞧見什麼?” “別賣關子。” “三姑娘把隨安叫過去了,隨安不願意,三姑娘命人架著去的,嘴裡唸叨著欺負不了你主子,還欺負不了一個奴才嗎?” “欺負不了三公子?說什麼玩笑話,三公子根本不得老爺喜歡,沒瞅見這些年清湯寡水吃不飽穿不暖嗎?” “今時不同往日咯。三公子啊,攀上海棠苑了,海棠苑時常往清風苑裡送東西,五姑娘和三公子關係好著呢,今早還有人瞧見五姑娘去找三公子了,嘴裡喊著三哥哥呢。五姑娘傻病好了以後,你見五姑娘理過這府裡的誰?” “就前些時候,二姑娘和三姑娘就在海棠苑碰了一鼻子灰。聽說五姑娘讓二姑娘三姑娘去摘梅花,摘回來又讓五姑娘給糟蹋了。” “呵呵,這哪裡是糟蹋梅花,是在糟蹋二姑娘和三姑娘的心吶。” 許斐然有些愣神,他竟不知道小秧秧還為自己報了仇。 “沒想到五姑娘心眼這麼壞呢?” “可不是嘛。” “哎喲!” “哎喲!是誰亂丟石子?” 嚼舌根的婢女的額頭一人捱了一個石子,雙方一看都紅了,莫不是被人聽見了?心下害怕,夾著尾巴灰溜溜離開。 許斐然也從黑暗中離開,迅速往許蔓兒所在的院子裡去。 可他鮮少出院子,根本不知道許蔓兒住在何處,也不可能找人詢問,只得像個無頭蒼蠅般亂撞。 不經意間靠近書房,裡面亮著燭火,窗戶上印著兩道人影。 交談的聲音從虛掩的門窗傳到徐斐然耳畔。 “老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藥放到容姨娘的膳食裡了。” “那藥可安全?若是讓海棠苑裡那四名侍花女察覺,事情便大了。” “老爺只管放心,那藥得遇上特殊培育的蘭花方才起效,待會老爺您便以送花的名義前去海棠苑,單獨與容姨娘待上片刻,保準容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