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連續吃了好些日子怎的氣色還不見好?”劉氏望著女兒躺在床上依然病懨懨的,心疼得不行,又揭了她身上的傷口瞧了瞧,虧得冬日傷口不易化膿發炎,又有趙貴妃贈的祛疤膏藥,再過些時日便能好。 “湯藥可還有剩?”劉氏問。 “大姑娘都喝乾淨了,待晚間再熬。” “藥渣呢?”劉氏命人拿來藥渣,仔細辯了辯,並未瞧出什麼端倪來,常年身處後院,劉氏是認得不少藥材和毒的,不過事關女兒傷勢她也馬虎不得,若是叫大夫來又怕打草驚蛇。 她想到府裡的秦氏。 秦氏乃八品御醫之女。 秦氏緩緩而來,一一辨了藥渣,行禮道:“稟主母,藥渣並無異樣。” 劉氏皺眉,直覺藥一定有問題,此藥方和藥材都是相府秘密送來的,她也讓大夫瞧過,大夫看著藥方直直驚歎,醍醐灌頂一般,儼然這是一副良方,能讓歌兒的傷勢能好得更快些才是。 “藥材沒問題,那藥湯……”劉氏還是命人端來藥碗,遞到秦氏面前,“你聞聞可有異?” 秦氏聽話端過碗,湊近鼻尖聞了聞,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異樣,隨後低眉順眼道:“稟主母,妾身才疏學淺,並未聞見何異樣。” “嗯,下去罷。”劉氏揮揮手,她本也不指望一個八品御醫之女能聞出這等差別。 秦氏退下,出院門後方才抬起頭來,望著霧沉沉的天,丫鬟給她披上披風。 秦氏道:“難得出次院子,四處走走吧,我已許久沒逛過府裡了。” 丫鬟應著是,離主母院子遠些了,她才小聲道:“姨娘,聽聞這幾日老爺偶感頭疼,姨娘不是制了安神的香囊嗎?何不去獻給老爺?” 秦氏卻朝著主院相反的方向去,聲音淺淺道:“改日吧。” “改日改日,姨娘您的改日,從來都不是改日。”丫鬟撇撇嘴,替她憂心道,“姨娘你即使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二公子想想不是?” “我不爭不搶,便是在為吾兒想,我只願他平安順遂一生。”秦氏說完,見丫鬟還想說些什麼,及時岔開話題制止了她,“我記得清風苑旁有棵四季常青的側柏樹,我近日頭髮掉得有些多,去摘些側柏葉熬水洗洗。” 主僕二人來到清風苑外,秦氏命丫鬟去敲門,畢竟是在清風苑的地盤上,還是得同三公子講一聲才是。 開門的人是隨安。 隨安入府三四年,見過秦姨娘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見過卻從未說過話,如今瞧見是對方敲門,眼底透著驚訝。 “見過秦姨娘,敢問秦姨娘有何事?” “我家姨娘想摘三公子院子旁的側柏葉,同三公子講一聲。” 那側柏樹是府裡的,又不是他們種的,秦姨娘也是府裡的半個主子,想摘便摘,倒也不用來問一句。隨安心裡嘀咕著,嘴上正要說隨意摘,秦姨娘快他一步開口。 “對,記得同三公子說一聲。”秦氏淺笑道,“我也是方才在主母院子裡看見了側柏樹,才想起這邊也有一棵。” “大姑娘傷勢不見好,主母讓我瞧了瞧藥渣,還聞了聞藥湯,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人動了手腳,不過我未聞出什麼來,倒是聞著了主母院裡的側柏葉香,想摘些回去熬水洗頭髮。” 隨安聽著,心裡一突一突的,臉上的神情險些繃不住。 他咧著嘴傻笑道:“秦姨娘您只管摘便是,我家公子自是同意的,奴才就不打擾秦姨娘摘側柏葉了。” 秦氏點點頭,同丫鬟慢悠悠地摘起側柏葉來。 清風苑裡。 隨安跑得飛快,來到許斐然身側:“小公子!大夫人已經懷疑有人在大姑娘的藥裡下東西了!這事咱們不能再幹了!” 許斐然正在讀書,聽聞後抬眸道:“你如何得知?” 隨安把秦姨娘摘側柏葉的事說了一遍,許斐然微微眯了眯眼眸,點頭道:“嗯,那便不去了。秦姨娘摘側柏葉帶籃子了嗎?” “嗯?”隨安不知自家小主子話題怎的跳得這般快,還稍稍愣一下,反應過來後搖搖頭。 許斐然垂眸繼續讀書:“給秦姨娘送個籃子去,同秦姨娘道個謝,多謝秦姨娘修剪院外的側柏樹。” “?”隨安似懂非懂點頭道:“哦。” 他乖乖拿了個小籃子出院子,見到秦氏時轉達了自家小主子的多謝,秦氏笑著接過籃子遞到丫鬟手裡,裝上半框側柏葉。 她道:“不必言謝。” 主僕二人摘了滿滿一筐後離開。 到了傍晚,許玉歌的湯藥一如既往送進屋裡,劉氏偷偷找來大夫檢查湯藥,並無何異樣。 又檢查許玉歌屋內擺放的物件,是不是有何物與藥相沖,結果也是沒有。 劉氏皺著眉:“都過去大半個月,為何歌兒傷勢不見好?” 大夫道:“許是冬日過於寒冷,傷勢好得慢些,再加上許大姑娘仍鬱結於心,會更慢些。” 大夫都這般說了,劉氏只得相信,送走大夫後坐到女兒床前,好生哄著:“你得放寬心些,如今相府欠了咱們府裡一個大人情,趙姑娘欠了你一個大人情,往後趙姑娘會更喜與你相交,相府往後也會想著你爹一點,想著你一點,你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