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竹已經決心要去霧毒山,也決心要回失去的那段記憶。 聖女道:“你能到霧毒山靈泉邊上的桑蠶樹下,記憶自會歸位。” 說罷,她看向許秧秧,又看向她身旁的雪狼。 對於南疆人而言,山間凡是能與人產生聯絡的一草一木一物皆是靈物。 “此靈物認你為主?” “是啊。”許秧秧笑道,“它叫崽崽,是我養大的。” 聖女看她的眼神愈發神秘,問:“你是離親王之女?” 許秧秧點頭,“繼女。 “你本是誰家女?” 兩人的目光對上,許秧秧望著聖女白色睫毛下在某瞬間泛出淡淡藍光的眸子,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透過身子直接看穿她的靈魂。 許秧秧微微愣住,聖女姑姑又彎腰在她身上輕輕嗅了一下。 意味深長的眼神朝她凝來,眸色已經恢復正常,是琥珀色。 她下意識地退了退步子。 容城竹察覺到這一動作,往前把妹妹擋在一側,喚了聲“前輩”。 烏一伶端疑惑道:“姑姑,秧秧是怎麼了嗎?” 聖女的目光一直黏在許秧秧身上。 許秧秧嚥了口唾沫。 “她竟能百毒不侵。”聖女收回視線,雲淡風輕道,“既如此,郡主跟容大公子一塊入霧毒山。” “前輩,不可。”容城竹道,“秧秧百毒不侵的體質是後天養成,與阿端的體質不同,世間不止百毒,想必南疆聖地的霧毒山更是如此,秧秧入不得霧毒山。” 烏一伶端跟著點頭道:“姑姑,秧秧的體質對付一般的毒蟲可以,其他的不行。師兄去霧毒山也就罷了,秧秧為何要去?” “現在容城竹又能去了?” “……”烏一伶端一噎。 “去不去是她的事,你們無法替她做決定。”聖女再次望向許秧秧深邃的眼睛,“來處來,去處去,來處為去處,去處亦來處,郡主,霧毒山你是去還是不去?” 南疆聖女真是個詭異又神秘的身份。 南疆聖女看出來了。 看出體內魂非本身人。 許秧秧道:“聖女姑姑既然讓我去霧毒山,必然有去的道理,我會和大哥一道出發。” “嗯。”聖女點了點頭,領著公主和小寶一塊回驛站。 驛站客房。 小寶重新回到主人手裡,小腦袋蹭了蹭主人的手指。 聖女抬眸問:“公主,人在哪?” “我就在這啊。”烏一伶端奇怪地望著姑姑,姑姑的眼睛就像霧毒山裡的那汪靈泉,總能輕易看穿人的靈魂。 她慌亂地垂眸:“姑姑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聖女拉過她的手,用指甲輕輕一點,烏一伶端的指尖便劃破一個小口子,鮮血流了出來。 聖女拿過盛著清水的碗接下幾滴血。 血滴在水中一點點化開,和常人的血融入水中無異。 對於烏一一族的少女來說,這便是最大的異樣。 “公主,本族的起源你是白讀了嗎?” 經提醒,烏一伶端才想起來,烏一一族的少女精血最為金貴,可做藥引,但除霧毒山中靈泉外,萬物皆不可融。 這也是有不少人覬覦烏一一族少女血脈,但烏一族人沒有避世的原因。 拿到精血又如何,拿不到靈泉水。 如此金貴的少女精血當然也需要傳承,那便是誕下女兒。 一旦生下女兒,精血不再,淪為普通人。 烏一伶端撲通一聲跪下,再次抱著聖女的腿求饒:“姑姑,姑姑我錯了,姑姑不要把禮兒帶走。” “公主,你擅自與外族人生下孩子,是違背祖制。”烏一一族為保證血脈純正延續,原先只與離霧毒山最近的二族成婚。 後來族中偶有男子誕生,最好是能與族中男子成婚,不知是什麼原因,與族中男子成婚,多數孩子出生有缺陷。 無奈之下只得一直與另外二族的人成婚,若誕下女兒,則帶回烏一族教導。 烏一族人本有上千,如今只餘六百。 偌大的寨子空去大半。 公主與外族人生下孩子確實違背祖制,但念在公主所生是女兒,便不計較了,但孩子一定要帶回烏一一族。 “公主,你也在族中長大。”聖女道,“如果孩子回到族中,族人或許還能替你在王上王后面前說話,你與你師兄能早些修成正果。” 烏一伶端搖頭,“姑姑,我做不到我阿孃那樣,我不能讓禮兒不在我身邊太久,我如今和禮兒分開快四個月,要不是我暴露了身份,我已經回去找禮兒了。” “我那些年待公主不好嗎?”聖女道,“要不是你無法運轉體內的毒,我也不會把你送到藥王谷去。” “姑姑當然對我好啊!只是……”她扁扁嘴,“姑姑,我是一生下來就被阿孃送到族裡去,因著是公主,得你親自教導,這是我的幸運。” “可禮兒已經在我身邊長得兩歲,現在讓我們分開,我是做不到的,比剜我心頭肉還疼。”她摸著自己的心口,還要拉著姑姑的手去摸摸,真的痛。 “一年一見,無事。” “有事!” “人終究會分別,尤其是父母和子女,年齡的先後已經註定早晚要陰陽兩隔,你為何不能早些放下。”聖女也是從小與父母分離的,十四歲後入霧毒山,一人居於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