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種客氣話而已,應該說“豈敢豈敢”才對,你還當真了,你算老幾?
儘管當時的康樂公已經是北府大將,又有了連場大捷,這個王氏才子卻瞧不起他,王珉起身怒罵道:“你原本不過是吳興山溪裡的一個釣魚的羯奴罷了,憑什麼敢這般狂言胡語”
“羯”這個魔族之名,乃是康樂公的小名,“封胡羯末”分別對應謝韶、謝朗、謝玄、謝川。
謝太傅給子侄幾人起這樣的小名,顯然是有著一股別樣的期望,讓他們時刻不要忘記北域魔族的威脅。但王珉這麼當宴指罵,卻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康樂公為國家為蒼生出生入死,北域妖魔都會因為他的名字而嚇破了膽,居然被一個紈絝子弟指著鼻子罵是羯奴
只要是有幾分血性的人,聽聞此事都會義憤,恨不得打那王珉幾巴掌。
不過在當時,康樂公一點都不動怒,反而撫掌地笑,跟王薈說道:“將軍啊,你看看僧彌,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竟然敢侵凌天朝上國。”
這樣的回擊可謂凌厲,以一種大人和大人之間談論小孩的口氣,同樣的直呼對方小名,而且把他比作成是妖魔鬼怪,就你們這樣竟敢進犯我們中土?被北府兵殺得還痛快嗎?
事實勝於雄辯,我憑什麼?就憑一場場對魔族的勝利你呢?說我只是個釣魚羯奴,那你做過什麼?
王珉被康樂公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滿臉羞慚……
然而按照那時候的情況,就算康樂公暴起,把王珉飽揍一頓,大概也不會有人說他半句不是;但這樣的從容應對,可謂雅量高致,氣度不凡。
“呵呵。”康樂公的笑聲打斷了謝靈運的沉思,老人彷彿看穿了孫兒的所想,道:“阿客,我希望你可以更成熟地為人處事。齊王之子只是大樹裡的猢猻,大樹倒下,才可以把那些猢猻真正地驅走,但你如此做派,無異於爬上樹去趕猢猻,很容易就會摔下來,傷了自己。”
謝靈運默默點頭,嘆了一口氣:“我想做一個縱情灑脫的真人。”
“現在還不行。”康樂公說道,突然魚漂又動了,他哈哈一笑,立即就拉起了魚竿,一條肥美的鱸魚被釣起,但由於咬鉤還不深,隨即就噗通一聲,鱸魚落回塘裡去了。
老人笑著看看孫兒,道:“不到時機而行動,什麼都不會得到。”
“爺爺,我知道了,我會學著成熟的……”謝靈運鄭重地作出了承諾,因為他不想自己所愛的人、所愛的上國受到傷害啊
“好。”康樂公笑了笑,目光回到了魚塘之上,“今天之內,齊王必然帶人來我們府上追究,你做好戰鬥的準備,去吧。”
戰鬥?謝靈運微微一怔,一邊思索,一邊起身離去。
當他離開了魚塘範圍,還沒有走出後園,剛剛踏進一條長長的遊廊,就見到謝月鏡、阿蠻等一大夥人迎面走來,都有一些焦急之色。
阿蠻最是急衝衝,“怎麼樣,怎麼樣?你爺爺有沒有打你?”
“什麼?”謝靈運聞言一愣,“當然沒有了,只是一起釣魚。走吧,康樂公說讓我做好戰鬥準備。”眾人聞言也是不解,和誰戰鬥?
當時間來到了午後,謝府大門前面果然突然一片吵鬧喧囂,齊王帶著一大隊人馬前來包括了齊王府的高強護衛、數百位的羽林軍,還有跟隨齊王多年的幾位高人食客,他們無不是殺氣騰騰,讓貴客們退避三舍,也讓謝府護衛們十分緊張。
“謝幼度,你要給本王一個交待”
當康樂公領著謝靈運等一眾人,來到了府門口,齊王立即怒聲喊道。
他四五十歲的年紀,也是長相俊朗的人,但氣息陰沉,兩條眉毛頗是稀疏,穿著一身王爺制式的華貴黃衣,要說皇室貴氣自然是有的,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壞傢伙。此時他的神情更是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望到謝靈運之時的目光,殺意如同實質
就算再不長進,那個都是他的嫡長子,當街被人暴打得半死不活,那他這個齊王算什麼?還有什麼顏面?
“齊王,小兒之間的事情,你要我給你什麼交待?”康樂公從容笑道,早就意料到這個情況。
“廢話少說,現在我的兒子能不能活下來,太醫都沒有答案,你以為本王會就這樣算了?”齊王驟然一聲怒甩拳頭,他身後的兵士們頓時紛紛拔劍挺槍,發出鏘鏘之聲,一副就要攻府殺人之態,齊王怒道:“我不管你孫子是什麼謝公義,還是什麼謝靈運,他今天都必須受到嚴懲”
謝府兵士們亦是大怒,這算是威脅嗎?就你們這點人馬,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