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開懷大笑的康樂公,眾人都已經傻了,再看向謝靈運時,目光充滿了驚詫康樂公剛才稱呼他什麼……“我的孫子”?
那他……究竟是誰?
“爺爺……”謝公信的一張臉如同變色龍一般又黑又綠,康樂公的眼神和語氣前後如此的不同,對他就好像對著一個厭物,對謝靈運卻……
他心中又憤又急:“是不是搞錯了,我才是我的孫子啊阿客?爺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難道是父親在外面的庶孫?謝瓊也似被一道驚雷打中,“按照輩分,我要叫你一聲叔叔”猶在耳邊,那小子早就知道的,所以才有恃無恐,他還真是父親邀請來的……
謝月鏡、謝晦等人都呆若木雞,孩子們的驚呼打破了沉寂:“阿客族兄是康樂公爺爺的孫子”三歲的謝遁疑問道:“那阿客是不是我們族兄?”六歲的謝邏點頭不迭:“當然是啦”
庶孫?那也不是奴僕招惹得起的啊羅管事臉如屎色,心知不好,趁著還能控制抖如篩糠的雙腿,他悄悄地退了下去,躲到一邊,希望沒人注意到自己
而秀妮等人,依然沒有回過神來;北府衛將士們紛紛單膝跪下,拱手地齊聲喊道:“參見康樂公”
“嗯,諸位辛苦了,刀槍都收起來吧。”康樂公點點白首,並沒有責怪之
“喏”將士們立時喊了一聲,鏘鏘鐺鐺地收起兵器,列隊站到了一邊,目光平視前方,肅然的神情中有著激動,只因為康樂公的一句慰勞。
“爹你回來了,呵呵,許些小事也驚動到你……”謝瓊若無其事地故作憨笑,心念電轉,想著怎麼從這件事情中脫身,碰到釘子了……
康樂公抬抬手讓他別說話,道:“阿客,由你來說給我聽,這是怎麼回事
一瞬間,謝瓊、謝公信和他們的隨從都渾身冷汗,眼前這個老男人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冷靜、果敢和聰明,是非黑白,沒有人騙得過他。
“好。”謝靈運當下就把事情經過都一一說個清楚,包括一入府遇到羅管事訓丨婢,還有赴宴之事,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隱瞞。
聽到自己的名字,羅管事只差一口氣就要暈厥過去,伏在地上顫抖……
“嗯,原來如此。”康樂公聽罷,點頭,面無表情地掃視一子一孫,語氣流露出了失望:“你們這兩個混賬”
謝月鏡姐弟們心裡就是不由地激動欣喜起來,雖然狀況還是不清不楚的,但太好了
而聽得這一聲混賬,謝瓊和謝公信幾乎噗通就跪到地上去認錯,終究有些顧及顏面,沒有跪下,謝瓊慌忙解釋道:“爹啊,這真的不能怪我,他、他的身份之前讓人生疑啊又不肯說個清楚,我哪知道他是你的庶孫,真不能怪我
“爺爺,我錯了”謝公信也急道,沒有死不認錯,卻進行著狡辯:“今天我是有意找他麻煩,但他就沒有做錯嗎?孫兒一片好意化解他和修斌的矛盾,他卻把我們宴上所有人都侮辱個遍,我實在是氣不過啊”
康樂公撫了撫白鬚,深邃的老目泛閃過冷怒,“你們還認為自己有理?”
彷彿一剎那從春季到了寒冬,眾人都感覺到了康樂公的怒意,謝瓊和謝公信更是囁嚅不敢言……
“我時常都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子孫會是這樣,我一直對你們抱有期望,你們卻一次次讓我失望”康樂公越說越激動,吁嗟不已,並沒有顧及誰人顏面的想法,“可能是我忙於軍務,疏忽了你們,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把你們全部都寄養出去,現在把你們養成了一個個笨蛋,我之錯”
此言一出,兩人再都站不住了,噗通跪倒地上,顫聲喊了起來:“孩兒知錯”、“孫兒知錯”
而他們的奴僕隨從,也疾風吹草一般,跪倒了一片,噤若寒蟬。
寄養?謝月鏡等人越發疑惑。
這時候,康樂公看向謝靈運,又說道:“阿客不是我的庶孫,他也是嫡孫,是玉慶的四兒子,公義。”
全場又是一片寂靜,謝公信霍然抬起了頭,滿臉震驚
謝瓊目瞪口呆,腦袋有點轉不過來……
公義?
謝公義?
“啊”謝月鏡一聲驚呼,她的腦海突然激起了幾片模糊的浪花,很小的時候,就是阿瞻出生那一年,之前府裡的確還出生了一個族弟,她還跟著爹孃去看了,虎頭虎腦的,還抱過……只是又過了兩三天,那族弟就從此不見了,好像說夭折死了。
“謝公義”不是夭折了嗎謝公信抬著頭,目光定定地瞪著那少年,怎麼可能,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