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白驚愕的看著夢中醫生的臉上起了很多黃色的泡,流著鮮血。醫生獰笑著把手裡的小狼抱在懷裡,冰冷地說:“還你?”然後就帶著那種惡臭味兒,揮舞著手上的針頭,對著‘自己’的手臂,猛地刺了上去。‘自己’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聲。夢中的季秋白都感覺到了疼痛。醫生的力氣太大,那針頭幾乎掰斷在了肉裡。那醫生放開針,雙手舉起小狼,猛地把它摔到了地上。然後,醫生似乎意識到了夢中的季秋白的存在。季秋白就看到他猛地一轉頭,醫生的腦袋幾乎就要從脖子上掉下來了,那醫生也不在意,猙獰的笑,然後向著季秋白這邊走來……季秋白陡然睜開了眼睛。他急促地呼吸,胸腔劇烈起伏,太陽穴附近的血管‘突突’作響。季秋白保持著手指攥緊被子的姿勢,半天不敢動彈。小狼蹲坐在季秋白的旁邊,靜靜地盯著他。“……你。”季秋白望著窗邊大亮的天空,一坐起來,發現自己汗如雨下。“是不是有話要說?那些事情,是你告訴我的?”小狼只是盯著他看,並沒有任何表示,它的那雙眼睛的瞳孔極度縮小,小的就像是針尖一樣。季秋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床頭的鐘表,才知道現在剛剛五點半。季秋白家裡離學校近,平常都是六點半起,家裡靜悄悄的,就只有小狼起床了。季秋白站起身,到浴室衝了個澡,深吸幾口氣,才擺脫了夢中的恐懼。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五點四十五。季秋白看著時間還早,就坐到了書桌前,準備背幾個英語單詞。走到房間的時候,季秋白都不敢直視小狼。小狼就臥趴在床上,吐出舌頭散熱,它看到季秋白坐到了書桌前,就站起身,用自己溼潤的鼻子碰了碰季秋白的胳膊肘。季秋白轉頭看著小狼,就看小狼正在用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季秋白想,自己做了噩夢而已,跟小狼無關吧?季秋白揉了揉小狼的腦袋,說:“你餓了?”小狼當然沒有什麼反應。季秋白站起身,來到廚房,準備給他做飯。季秋白把冰箱裡的香腸切碎,放到了幼犬糧裡,然後倒上熱牛奶,泡軟了端給小狼。小狼一聞到香氣,自己就從床上跳下來了。昨天晚上沒讓它吃的太飽,它現在餓得眼睛都綠了。季秋白剛剛彎下腰,還沒有把碗完全放倒地上,小狼就已經撲了過來。這是它 末日的屯糧。雖然在之前就見識過了小狼對家裡的破壞力,但是當季秋白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他覺得,任何的語言都無法形容眼前的狼藉。被咬破了一個洞的米袋歪在地上,從廚房到門口全都是米粒;母親的高跟鞋上面印著小小的牙印,被叼到了椅子上;而做出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卻咬住季秋白給它買好的狗咬膠,嘴裡兜風,撒歡一樣地衝著季秋白跑過來。季秋白提著袋子的手突然一鬆,袋子軟趴趴地掉到了地上。季秋白不生氣嗎?不,他現在正在強制性地壓制住自己怒氣,他把跑過來的小狼抱在懷裡,本來想說些責備的話。但是當他看到小狼清澈的眼神的時候,他莫名地想到了那年,他掉到了水裡的時候,那條狗也是這樣,滿眼溼透,清澈地看著他的。於是季秋白嘆了口氣,把小狼放到了門外,隨便它怎麼瘋跑,自己則是拿起掃帚,開始打掃房間。足足過了四十五分鐘,季秋白才把家裡收拾乾淨。“小狼小狼,”季秋白擦擦手走出家門,準備把小狼抱回來,“快回來。”季秋白環顧四周,剛想出去找小狼的時候,突然一低頭,就看到小狼趴在地上,閉上眼睛,像是在曬太陽。“……咦。”季秋白把它放到大腿上,“你怎麼動都不動啊?”小狼眯起眼睛看著他。“好吧,咱們回家。”然而家門口就像是個分水嶺一樣。季秋白抱著小狼踏入門檻的一瞬間,小狼突然就暴躁起來,拼命扭動,表情狠戾。季秋白被它掙扎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一步,不想讓小狼抓到自己。就在小狼的身體跨出這個家門的同時,小狼突然就安靜了。季秋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小狼,過了一會兒,把它放到了家門內。暴躁。家門外。安靜。季秋白嚥了咽口水,心想莫非小狼真的是昨晚那個少年?“你想讓我帶你出去?”季秋白又問了一次,同時仔細地觀察小狼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