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晚上九點。
別墅大廳,擺著一張金絲楠木根雕茶几,有五個人已經落座。
坐主位的,四十多歲,清瘦,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唐裝,倒是有幾分書卷氣。與張書豪神似,是張書豪的父親張六甲。
張書豪挨個打了招呼,然後低聲向黃魚和陳嬌介紹道:“那個年紀最長的,叫宋遠遊。江城博物館的館主,當年是咱們學校的校長,桃李滿下。不要看他現在掛個閒職,咱們江城,有不少當官的,見到他,都要喊一聲老校長。那個最年輕的,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叫陳浩然,陳家的大少。陳家知道不?江城一流的大家族,房地產,酒店,運輸……生意大著呢。旁邊那個禿頂的,叫丁相國,國家一級文物鑑定師。專家中的專家啊。最後那個胖子,好像叫什麼趙大海。就是個打醬油的,江北人,人傻錢多,喜歡收藏,但沒幾件好東西。若不是老校長介紹,他這個層次,根本就進不來我家的大門,以為有幾個億就了不起麼?”
嘖嘖……
這比,還是有點硬。
陳嬌直接在遠處的沙發坐下,掏出手機聊微信了。
張書豪猶豫著要不要湊上去,忽然之間臉色變了變。
黃魚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衛生間方向,走出來一個女人。
一身深藍刺繡玫瑰旗袍!
黃魚一直覺得,旗袍是華夏服裝史上最為神奇的一筆。
人靠衣裝馬靠鞍。
別的是人挑衣服,市井乞丐拾掇乾淨,西裝革履也能人模人樣。
但旗袍不一樣。
旗袍挑人。
身材差的,氣質差的,穿上還真就讓人不舒服。
更何況眼前這件旗袍,顏色很重,老氣……或者穩重。
眼前的女子卻完全能夠吼住這件旗袍。
二十六七歲?或者三十歲出頭?
其實不重要了,連長相都不再重要。
身段絕美,氣質出塵,她就往那一站,就足以吸引所有饒目光。
張書豪像個犯錯的學生,耷拉著腦袋,規規矩矩喊了聲:“阿姨。”
女子微微一笑,對張書豪和黃魚點零頭。
奇怪的是,張六甲,宋遠遊,丁相國,甚至那個紈絝大少陳浩然,都一起禮貌的朝女子打招呼。
女子只是笑了笑,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翻著一本書。
這女人了不得。
至少現在能讓黃魚隱隱約約感覺到壓抑。
他收拾心境,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茶几上的品鑑茶會上。
陳浩然取出來那件唐青花,笑道:“去鄉下玩,在一個農戶家收的,幾千塊。因為太便宜了,怕是假的,特意來讓各位幫忙掌掌眼。”
宋遠遊德高望重,先傳他手。
一番品鑑,然後傳給張六甲,丁相國,趙大海,最後回到陳浩然手鄭
幾人一番讚賞,陳浩然興高采烈。
黃魚安靜的等著。
又品鑑了兩件古董,丹爐終於出來了。
陳浩然三件都是真品,意氣風發:“趙總,聽你這次也帶了件寶貝,拿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唄。”
趙大海望了一眼宋遠遊,滿臉苦笑。
很明顯,他早就讓宋遠遊看過來,已經斷定為贗品。
丹爐取出,並不大。半尺高,直徑十幾公分,倒是精緻好看。有點像是香爐。
趙大海:“前些日子在江北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我原本不想參加的,不過分了名額,大家懂得。拍賣會上,見到這東西覺得挺漂亮。又跟一個老對頭賭氣,一萬起拍,爭到五十萬。唉……我知道,肯定虧了。”
丹爐在張六甲手中,他鐵口直斷:“趙總,今能坐在這裡,都是朋友。我必須要嘮叨你兩句了。收藏有兩個大忌,一是不懂的不要碰。二是不能賭氣。你兩樣全都佔了啊。這是什麼?這完全就是做舊。上面現代工藝太明顯了。唉……其他的都不用了,贗品!絕對的贗品。最多能值個一千塊。慈善拍賣,差不多本來就是捧場送錢的。你這倒好,一萬起拍,送了五十萬。”
趙大海臉色尷尬。
就在這時候,那旗袍女子忽然微笑道:“趙總,這東西,賣麼?”
趙大海一愣。
旗袍女子:“我有個長輩,老太太吃齋唸佛,常常燃香。我也沒什麼孝敬的,看著這香爐很別緻,送給她一定喜歡。您吃虧點,五萬如何?”
趙大海張口,剛準備話,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