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然後拿著定宴的本子開始排布時間。至於邀約入府做宴的,她打算明日僱幾個人去送信,全都婉拒了,只說那琅王府乃是特例,素心齋再不承接入府的宴席。
瓊娘熟稔這高府夫人們的心思,所謂物依稀為貴,若是經年上門做筵席,被人吃得膩煩,耽誤了自家的館子生意不說,那高門深院的,出了什麼意外也擇洗不清。
眼下,自己的素食齋名堂響亮,不愁客源,何苦再一路奔波上門掌勺?
只是眼下這些桌子是坐不下的。幸好她一早就看好了食齋後的那片竹林,叫哥哥砍了一條小徑出來。又在中間開闢了空地。剩下的竹料正好夠搭建個茅亭,掛上驅趕蚊蟲的香燈,在竹林茅亭用餐也是很多貴婦崇尚的風雅。
不過眼下,食齋的人手不夠,得招些人手。而且因為女客為主,主要找些婆子來幫忙。
幸好皇山周圍村鎮甚多,招一兩個切洗生火的婆子也不廢吹灰之力。
待得一切就緒,素心齋再此開門生意後,也不管是否燒香禮佛的淡旺季,竟然沒有清閒的時候了。
期間,琅王府派人給瓊娘送過帖子,邀約她去京郊長月湖泛舟賞玩。
瓊娘可不覺得琅王的心思在於山水之間,更不想上了賊船下不來,乾脆以店鋪繁忙為由,一應拒絕了。
她這也不算撒謊,只短短几個月的時日,素心齋的盈利驚人。瓊娘乾脆又僱了專門負責運貨的馬車伕,還託人牙子買了兩個看著手腳麻利、懂事機靈的丫鬟。
畢竟勞累了一天後,還要自己親自打水泡腳的日子實在辛勞。
瓊娘覺得既要會賺錢,還要會花錢才是人間正道。
但是這銀子賺取的還不夠多,不足以讓她隨心所欲。
就在前幾日,那香火店了老闆找到了母親劉氏,有意給自己家的侄子牽引紅線,娶了他家的瓊娘。
劉氏一打聽,這侄子家底頗豐,經營著兩間馬車行,外加一間米鋪。年齡也正相當,十七歲的後生。
商戶人家沒有官宦之家的窮講究。單聽媒人說得天花亂墜,也怕有被欺瞞的時候,於是便拉著女兒前去香火鋪子相看。
那家的侄子也早早便到了。這後生果真像香火老闆說的那般,濃眉大眼,甚是憨直可靠的樣子。
那家的父母也來了,待得瓊娘跟在劉氏的身後走進來時,都是暗暗吃了一驚:乖乖,這簡直是仙女兒下了凡間啊,這般美貌,聽說還燒得一手好菜,每日食齋顧客盈門,這便是旺家的巧婦,這崔家開的食齋遠近聞名,想必也是有些家底,正跟自家門當戶對。
再看兒子那不錯眼看著小娘的情形,必定是相中了。當下這家表示甚是滿意,甚至不待交換八字帖子,便想定下這過禮的日期。
那劉氏看這夫婦身穿綾羅,身後還跟著小廝,那後生也是濃眉大眼,也很滿意。按著鄉間的習俗,這頭次相親便敲定下來親事的也是常事。
她當下便想跟崔忠敲定下來日子。
可就在這時,瓊娘不急不緩地問那後生:“平日裡可看些什麼書?”
那後生沒想到這小娘竟然在雙方父母俱在時,開口問他,一愣下便道:“平日跟爹看些賬本,倒是先前去私塾時讀了幾年的書。”
後生的母親笑著介面道:“商戶人家,識得幾個字,看得懂賬本就行了,哪裡需要讀的太深厚?就好比我們女人,在家要孝敬父母,嫁入婆家,便要侍奉公婆丈夫,一看瓊娘就是個好生養的,待得嫁入我們家裡,必定早早生得個大胖孫子,到時再培養他多讀書便是了。”
一席話說得滿堂人皆是開懷大笑,只瓊娘一個笑不起來。
那後生是好,可是商戶人家的言談舉止皆不入瓊娘眼。
畢竟經歷過前世的繁華,有了那樣的眼界,如今驟然要接受個商戶粗淺的後生為丈夫,就算她不矯情,那婚後的生活也是乏味可陳的。
瓊娘嘆了口氣,想起了柳萍川曾經說過她不會甘心嫁給鄉人的話。
不得不承認,雖然她存心噁心自己,但是自己的確不能如當初預想的那樣,可以毫無芥蒂地嫁給個見識短淺的鄉間男子。不然最後只能夫妻相顧無言,鬱鬱寡歡地過活,或者如那夫人所言,整日逢迎一家子老小,碌碌度過婦人的一生。
這樣的重活一世,又有何意義?
曾經朦朧在心裡滋生的念頭,這一刻無比清晰。
生活清苦,衣食起居粗鄙些,無妨,可是枕邊人卻不可勉強自己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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