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對頭,今世奪妻的情敵嗎?”
尚雲這才驚覺自己因為急怒而語氣不遜,忙退後一步,深躬道:“臣萬萬不敢。臣一時心急,還請殿下寬宥。”
二皇子淡淡道:“無妨,本王亦知雲惱怒楚邪的奪妻之恨,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擇言,本王不會怪罪”完,展顏一笑。
尚雲背後卻是忽然起了一層的冷汗。起初他也同朝臣一樣為二皇子的風度和心胸感動,認為是難得的謙謙公子。可是在二皇子手下做了一段時間後,尚雲已然深知謙和大度都是二皇子平時用來示饒,骨子裡卻最是狠辣無情,尤其重視身份的尊卑貴賤。剛才自己心情激盪下話有些衝撞於他,正是犯了二皇子的大忌。
現在正是用人之時,自然不會有事,一旦二皇子勢成,不準哪自己就被秋後算賬了……
二皇子起身在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從中抽出一張信箋,遞給尚雲,道:“你且看看。”
尚雲讀罷信件,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問道:“殿下,照信件所,難道楚邪居然乃是龍子?”
二皇子嘴角微微下搭,露出了含著無盡冷意地微笑,道:“正是,否則父皇為何如此寵溺於他,連十弟被他射箭重傷都是輕輕放下。”
尚雲身子一震,低下頭半響不語。他前世裡並非京城漩渦的參與者,很多事情只是看到了結果,不知其所以然。而這一世他過的與上一世完全不同,卻是知道了許多深藏於表面之下的秘密,暗歎那一世自己身處的朝堂之上,卻並未如自己所想那般洞察玄機,竟是忽略掉了如此多的波譎雲詭。
二皇子一直看檢視著尚雲的神色,只待最後輕輕問道:“怎麼,你可是怕了?”
尚雲猛然抬頭,道:“臣當日幫著殿下對付那時的太子,又如何會害怕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雜種!臣只是感嘆蒼無眼。臣自苦讀詩書,雞未鳴便起,十年寒窗才得以為官。而楚邪不學無術,偏又蠻橫跋扈,卻生而為王爺。臣以為這已是僥之幸,想不到卻還是位龍子。若是他知曉自己的身世,必定要掀動朝野,野心勃勃妄圖繼承大統。臣願附翼殿下身後,無論楚邪什麼身份,必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片刻後,尚雲又道:“既如此,殿下為何還是讓他返回江東,如此一來,他便有了造反的底氣和實力。”
二皇子笑道:“若楚邪是普通的臣子,自是圈養在京城為佳。本王也是從父皇對楚邪的態度上琢磨出不對,心求證才發現他的身世。若是留在京城,一旦他身世洩露,許多朝廷大臣反而可能攀附與他,於本王卻是大大的不利。而且以父皇對他的寵溺,卻是不敢言本王一定被立為太子。”
頓了一頓,二皇子又道:“這信乃太后所寫,巧合的是姑姑和姑丈在此信後兩個月便相繼亡故。所以本王放他回江東,再讓他看到這封書信,以楚邪的性子,必然起兵為其父母復仇。那時父皇便再無選擇,皇位捨我其誰?”
二皇子接著意氣風發地道:“到時我便將楚邪非是老琅王之子的身份公佈,楚家和江東必然產生疑慮,不再全心全意支援他。然後我再以朝廷大義的名分對楚家和江東諸人或分化,或拉攏,使其分崩離析。再盡起朝廷之兵,以逸待勞,以眾擊寡,那時自然能畢其功於一役,底定下。”
舒了一口氣,二皇子復又淡然道:“你言及上一世他被囚皇寺,這結局甚好。既如此,我們又何須更改他的命線,就讓他循著軌跡一路前行直到終途。”
尚雲心悅誠服,低頭道:“殿下妙計,卑職愚鈍,差點誤令下。”
退出書房後,尚雲發現後背已然溼透。他心有餘悸,今日知曉瞭如此多的秘密,沒想到那楚邪竟然也是皇子。
一直以來,他自認為是匡扶正義,替朝廷盡忠,拔出逆臣賊子。可是現在,他卻突然發現,自己就算是重生,其實所知也是甚少。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裡,自己臨死的光景,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之感,心緒自是煩亂透了。
而書房內的二皇子突又想到琅王即將遠行,留下了那嬌娘孤苦無依,明日休沐後可前去探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