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進老早便想收拾這姓尚的,如今在人前看見,如何能善罷甘休,待琅王一個眼神過來,便跟蹤而去。
尚雲快走了一陣,已經望不到琅王和瓊娘,才緩下腳步。他一向自持甚高,這次對著琅王自己只能唯唯諾諾,尤其還是在瓊孃的面前,讓他分外惱怒,只想著如何報復回來。
對面一個老漢趕著驢車吱吱攸攸慢行而來,驢車上裝著許多瓦罐。
尚雲正想著心事,身後一個壯漢快步走來,突然撞了他一下。這壯漢的力道甚大,尚雲本就不甚強壯,又沒有防備,一下子控制不住身體,被撞得斜著身子向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他站著身子,正要回身找那個壯漢,這時驢車行到他身邊,突然側翻了過來,上面的瓦罐嘩啦啦地盡數傾瀉到他的身上。
尚雲啊呀大叫著被砸到地上,瓦罐繼續翻滾而下,砸到他的身上頭上,很快將他埋在下面。跟隨在尚雲之後的暗衛,在那壯漢撞來的一刻,雖然以最快的速度衝了過來,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旁邊忙有人過來幫忙,半才將尚雲從瓦罐碎片中扒拉出來,這時尚雲頭破血流,全是上下都被砸得淤青。趕驢車的老漢也是嚎啕大哭起來,拽住尚雲的衣衫他撞倒了驢車,讓他賠瓦罐錢。
尚雲腦袋暈暈沉沉,眼前迷迷茫茫,被老漢搖晃得東倒西歪,卻是話都不出來,好半才清醒過來。
眼角余光中,尚雲似乎看到瓊孃的轎子也正好路過這裡,他這番狼狽的樣子正落在她的眼鄭
不過前世裡對待他總是噓寒問暖的女子這次卻只瞟了一眼,便像看一隻落魄的流浪狗一般,撂下簾子疾馳而去。
琅王其實也在轎子一旁,看著那尚雲的樣子,心內其實豪不解恨,不過看到尚雲身邊快速閃出的暗衛,倒是明,他已經認了新主。
直到轎子拐出去甚遠,琅王才在馬背上低頭對轎子裡的瓊娘道:“他剛才了什麼?”
瓊娘便將尚雲知道蝶衣的事與琅王,然後道自己懷疑蝶衣的事可能與尚雲有關。
琅王沉默片刻,道:“恐怕這姓尚的狗,沒有這麼多的本事,這多半是這狗新認的主子的功勞。看來我們王府的事他都是要插手一二了,好,我倒也看看他如何收場。”
罷,面色恢復平定,又道:“今出來給若華和羲和買些什麼,我陪你一同看看。”
琅王和瓊娘轉了幾家店,買了一對兒要用的,瓊娘進了轎子,琅王騎上駿馬,一起往崔府而去。
不過今日也不知怎麼的,京城裡的大街是要註定擁擠了。
剛走過街口,迎面來了一輛轎子,綠色薄紗的簾子,車頂罩著藍布,看來甚是精緻,兩名丫鬟各在一旁隨著轎子前校就在藍頂轎子和琅王相向而過時,綠色簾子一動,一隻玉手伸出,再收回時,一隻繡著蝴蝶的巾帕輕飄飄地落在琅王的面前。
轎內這時傳出清脆的聲音,道:“這位公子請留步,我的巾帕掉落地上,可否麻煩王爺幫忙撿拾?”
琅王眉頭一皺,看了一眼瓊孃的轎子,又瞅了眼藍頂轎子,乾脆假裝沒有聽到。只牽著馬便要走人。
那馬車左側的丫鬟也是機靈,連忙跑過去向琅王行了一禮,撿拾起了巾帕。
這時綠色薄簾開啟,一個豆蔻年華十分美麗的女子低垂著頭,只露了半張臉和滿頭秀髮,溫柔地道:“竟是在這裡巧遇琅王。家父是三司總參軍,後日要宴請賓客,可否請琅王光臨寒舍讓家父答謝一二?”
琅王又看了眼瓊孃的轎子,看轎子依然未動,似乎全程都在看著這邊。
他心裡頓時煩躁,本來今日還好好的,準備勸著瓊娘跟他迴轉王府,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三司總參軍的女兒居然邀請自己作客,而且盡數都落入了瓊孃的眼中,怕是今又要獨睡空床了。
琅王忍住怒氣,面上強裝鎮靜,道:“本王后日還有事,卻是無暇赴宴,還請姐代為通稟一聲。”
可那姐猶時不甘心,還想再時,琅王的臉拉得老長道:“參軍的俸祿不夠,沒有給家裡的女眷請教習婆子嗎?人前露臉,代父邀請男客,當真的沒有個禮教短長!”
這下子,路邊的偶然相遇,全然變了味道。
再看那位姐,一臉的羞憤,下一刻似乎要撞牆,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吩咐馬車疾馳而去了。
瓊娘在轎裡其實還好,只是她突然覺得,回江東真的挺好,最起碼,倒是能讓琅王不要再惡言惡語,逼死幾個名流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