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因為瓊孃的五千兩銀子吵成了一團。
可是事主卻不知情,被琅王那老饕般的舌頭檢驗了一番後,瓊娘自省覺得自己的手藝還不夠火候,將來開店獨當一面時必定露怯。既然現在必須在琅王府裡當差,就安下心來磨練手藝。所以晚飯時的那幾道菜做得甚是精心。
只是琅王平日裡的飲食喜好為何,她並不清楚。問那幫廚的丫鬟妙菱,因著中午時主動去送餐討了沒趣,被管家責罵,那妙菱看著瓊娘愈發的不順眼,只斜楞著眉眼不搭理人。
看她這不順氣的光景,就算說了,瓊娘也不敢輕信。於是乾脆跑去問管家。
楚盛看瓊娘一副認真領差的樣子,頓時笑開了老眉老眼,道:“這就對了,我們做下人的只要用心,主子都看在眼裡,五錢變五兩的事情,不過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
誇讚完畢後,便事無鉅細地說出了琅王的飲食喜好。身為江東王,靠水而生,自然最喜食魚。肉類也是每餐必不可少的,至於青菜,無甚忌諱,什麼都吃。
瓊娘逐一細細記下。當下決定今晚蒸魚吃。
別館送來的魚都養在一口大缸裡。瓊娘挽起衣袖,親自撈了一條桂花魚,宰魚開膛,發泡了上好的冬筍,將陳皮泡軟,刮乾淨瓤子切絲,又親自調配了蒸魚的魚汁。待得佐料備齊,魚也收拾乾淨後,這才鋪上蔥段擺魚鋪好陳皮絲,肉絲和冬菇絲上鍋去蒸。
瓊娘知道越是看似簡單的美食,越考驗功底。例如蒸魚,火候時間必須掌握好,否則便蒸散了鮮味,而調配的魚汁又決定了蒸魚的口感。
這次她做得認真,卻不知那位挑剔的主子能否滿意。
待得配菜做好,蒸魚出鍋,不用人吩咐,瓊娘自裝了盤子趁熱給琅王送去。
這次用餐換了地方,乃是別館臨湖的涼亭裡。
當琅王舒展長袍在涼亭席上的矮桌坐定後,舉筷夾了一塊魚肉沾了沾魚汁,送入口中。
眼之餘光瞥到,那小廚娘雖則跪在地上,可脖子伸得直直的,眼巴巴地看他食魚,似乎在等著他的品酌。
楚邪一時起了興致,故意慢吞吞地食魚,卻偏不說話。瓊娘不好發問,只能看著他如同咽藥一般,一口一口地吃著。
待得差不多時,楚邪才放下了碗筷,開口問道:“你平日喜歡茹素?”
瓊娘被問得一愣,道:“倒也不是,只是擅長做素齋。”
“這魚雖則做得鮮香,但是少了些厚重的味道,本王喜食葷腥,口味略重,下次蒸魚,澆上一層燒開的豬油,那煉油的油梭子碎也淋灑上些……”
瓊娘聽得一愣,覺得這般做來,豈不是太油膩了?下次再做,她要嚐嚐味道,看是否像他所言,口感更好一些。
琅王用巾帕擦了擦嘴,又接著說:“土味太重,當去一去。”
瓊娘又聽楞了。只道:“王爺,桂花魚哪來的土味?”
楚邪踱步走到她的面前,審視著她從府外帶來的衣裙道:“本王是說你這一身打扮土味十足,看著礙眼。”
瓊娘覺得這位王爺方才一定吃得很好,都吃撐得管起她的衣著來了,當下從善如流道:“奴家明白,以後絕不會再到王爺面前,玷汙了貴眼。”
楚邪單手將瓊孃的皓腕抓住,猛地將她拎提了起來,冷冷說道:“本王不是你市井裡的街坊,休要油嘴滑舌,一會自有人拿衣裙與你,選些喜歡的,明日隨本王入宮。”
被他使力握住,才發現這男人的氣力有多大。他的衣服上似乎有清冽的薰香,夾雜著男子獨有的氣息鑽入鼻孔。
瓊娘前世是嫁過人的,卻被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摟入懷裡,別提有多麼的不適了。她再也忍耐不住,抬起另一隻手想要打他一巴掌,卻被他輕鬆化解。
楚邪拉著長音道:“舉手作甚?可是長了膽子?”
瓊娘此時出口,必定問候老琅王上下五代,這樣一來觸怒了這個混賬王爺豈不是要累及父母?當下只能恨恨咬唇不語。
楚邪欣賞夠了小娘氣得漲紅的臉,才慢條斯理道:“宮中的御廚總管到了年限,眼看要告老還鄉,他掌勺多年,自有一番心得,本王小時在宮中御書房陪皇子們讀書時,最喜他的手藝。帶你去,看看能不能見他一面,也好修習一下技藝,莫要再虧欠了本王的舌頭。”
瓊娘被他鉗住了雙手,掙脫不得,只得強忍怒火道:“王爺方才食得甚多,仔細扭了胃灌氣,奴家自會去選衣裳,去了土味,不給琅王府丟人現眼……”
那雙柔荑若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