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艾以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他找回神識,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才慢慢意識到現在是在初令的房間。 剛剛坐起身,艾以便聽見秦德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門板傳了進來。 “大人,吃食送來了。” 艾以抓了抓額前的碎劉海,黑色如綢緞的髮絲不像白天一樣精心打理,一覺睡醒,蓬鬆凌亂。 七天的皇會徹底結束之後,他從皇宮趕了回來,進門才知道初令那孩子發燒病倒了。 “進來吧。” 艾以小心的放輕了所有動作,緩慢翻身從沙發上下來,起身來到床邊。 垂感很好的窗幔後面是安靜熟睡的少年,初令整個人都陷在像一樣的被褥裡,面頰紅撲撲的,一動不動。 艾以輕聲坐在床邊,照例摸了摸他的額頭,依舊滾燙的嚇人。 門外的秦德聞聲,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整整齊齊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即使托盤上的白瓷餐具很多,他依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放置妥當後,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對艾以說道:“大人剛剛從皇宮回來,您去休息吧,您只在沙發上小憩也不是辦法,請允許我今夜為小少爺守夜。” 艾以搖搖頭,心疼的撫摸初令疲憊的面容。 冰涼的掌心在觸控滾燙的面板時,少年有所感應,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的回應他。 初令睡了很長時間,神志不清,在感受到一絲涼意之後,他提起一點力氣,情不自禁的往艾以的方向靠了靠,甚至無意識的親吻了艾以停留在他唇邊的指尖。 “他發燒幾天了?”艾以出聲問道,眉頭緊鎖,語氣不冷不熱。 秦德身形一震,低頭回答道:“今天是第四天。” “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冰冷的語調,寒意撲面而來,秦德垂首更低,百辭莫辯,斟酌道:“小少爺說,您這幾日一直在忙皇會,不想打擾您。” “初令是孩子,不分輕重,你也和他一樣?” 接二連三的質問和責備讓秦德心裡產生了一絲忐忑和惶恐,他立刻請求艾以的原諒,道:“大人恕罪,是我失職。” 艾以沒有接下他的話,所有的視線都給了床上病弱的少年。 初令眼神朦朧,淺色瞳仁彷彿金日被薄霧隱隱遮住了幾分,因為身體不適,他難受的輕啟薄唇呼吸,微微喘氣,擰在一起的眉峰一樣擰緊了艾以的心。 良久,艾以輕輕抽回放在初令面頰上的手,站起身往桌子旁走去,冷然道:“你先出去。” “是,大人。” 初令渾身熱氣騰騰,躺的太久,他都感覺累了。 少年勉強睜開眼,注意到安靜的房間裡有細微的腳步聲和布料的摩擦聲,猜想是艾以回來了,便提起所有的力氣坐起身來。 他口舌乾燥,身體熱化成一灘水一般,軟綿無力。 在房間裡捕捉到一抹身影,初令喘了口斷斷續續的氣,虛弱的開口叫道:“艾以?” “嗯。”艾以端著一碗粥出現在少年面前。 徹底拉開窗幔,讓一點點燭光可以照射進來,微弱的燭光打在寬大的床上,照亮二人的身影和房間裡的細節,暖黃色的燈光甚至讓初令的面色看上去好了一點。 艾以坐到初令身後,讓少年支撐不住的上半身完全靠在自己懷裡。 他貼心的拉上滑落的被子,蓋到初令的腰間,避免冷風侵入。 “你怎麼回來了?皇會結束了嗎?順利嗎?”初令乖乖的被艾以圈在懷裡,感受屬於艾以的氣息,享受艾以對他的呵護。 艾以點點頭,微微一笑,細聲道:“結束了,很順利。” 他繞過少年的脖頸,去探初令的額頭,感受到絲毫不減的溫度後,輕嘆一聲,柔聲問道:“有沒有舒服一點?” “不用擔心,我是藥師,我自己可以。” 額頭上驟然冷了許多的手心讓燥熱的他舒服了一些,也更加清醒。 艾以拿起勺子,輕輕攪了攪碗中溫度適宜,香甜可口的白粥,對初令說道:“先把這粥喝下去。” 粥看起來很好很香,聞起來也不錯,但是他沒有任何胃口,提不起來食慾,甚至不想拿出來多餘的力氣去張嘴咀嚼食物。 初令偏頭,果斷拒絕道:“不想喝。” 艾以低頭看了他一眼,語氣無奈道:“聽話。” “不……”少年搖搖頭,難得的孩子氣。 “阿令,你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一直在昏睡……” “……艾以,我生病了,別說我了。” 艾以的音量只是高了一點,明明平緩擔憂的語氣在初令耳朵裡便成了責備,他可以聽出來艾以的語氣裡有些著急,但是生理反應是抗拒不了的。 “生病了才要好好吃飯,嗯?”艾以耐心的哄著,用最柔和的嗓音,如同大提琴一般的聲音撫慰了少年的傷痛。 初令清清沙啞的嗓子,提出來一個毫無關係的要求:“我想看日出。” 不知道為什麼懷裡的人突然說這個,艾以疑惑的看著初令,問道:“現在?”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