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西沉,黑夜即將來臨,書房裡,大大小小的地圖和作戰路線擺滿了桌面,密密麻麻的紅藍雙色標點看起來觸目驚心,一切都準備妥當。 艾以把疲憊的身體完全陷入沙發,神經緊繃,不敢懈怠。 他依舊在腦海裡重複著作戰計劃,確定萬無一失後,他抬手拉開旁邊的抽屜,伸手摸了一下,意外的,是一場空。 沒有食物的及時補給,身體疲憊達到了頂峰,艾以揉開皺緊的眉眼:“來人。” 門應聲而開,進來的人不是西伯,是門口站崗的侍衛:“大人有什麼吩咐?” “去給我拿人造血袋。” “是。”侍衛辦事很麻利,很快拿來了艾以要的東西,彎腰退了出去。 侍衛拿來了很多,艾以朝盒子裡隨意瞥了一眼,包裝依舊,和他平常喝的沒有任何異常。 他沒有起疑心,像往常一樣,撕開喝下。 半晌,盤問結束的西伯回來了,他剛剛從審訊室裡出來,現在要向艾以彙報工作。 西伯敲門,得到允許之後推門而入,簡單行禮,詳細敬業的把比裡·波利招出來的資訊說給艾以聽,包括被抓人魚關押的具體位置。 他說著,眼尖的發現桌子上的人造血,瞬間如墜冰窖。 西伯面不改色,一心二用,一邊聽艾以接下來的分析和吩咐,一邊猜測,艾以是不是發現了。 鼻尖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冥冥之中,印證了他的猜測。 “行,就先這樣。” 能讓比裡·波利的鬆口,艾以對西伯讚賞有加,但是這依舊改變不了他接下來對西伯的質問。 只是一瞬間,艾以的異瞳掀起一絲波瀾,藏在眸底的冷意和怒火瞬間暴露。 西伯很敏銳的察覺到艾以情緒的變化,自他從軍校畢業,他就一直跟在艾以身邊,就是因為清楚的知道艾以的逆鱗在哪裡,所以他更加惴惴不安。 艾以周邊的低氣壓讓他心驚肉跳。 艾以冷笑,他努力剋制住把面前裝血袋的盒子掀翻的衝動,朝西伯一字一句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的下屬?” 這語氣夾雜著刀子直刺西伯的心臟。 “大人。”聽見頭頂上的人這麼問,西伯立刻垂首,噗通一聲跪在了艾以面前,請求恕罪,“對不起,屬下犯了大錯。” 西伯如鯁在喉,繼續道:“兩年前,小少爺擔心您的身體,差人送來了血袋,屬下實在,無法拒絕。” 為了艾以好,西伯也聽從了初令的話,把血袋偽造成人造血袋的樣子,拿給了艾以。 一句小少爺,把艾以全部的怒意卸的乾乾淨淨,明白過來之後,他一陣好笑,抬手蓋住氣紅了的雙眼,沉沉嘆氣,帶有一絲慘淡。 艾以很生自己的氣,生初令的氣,但是更多的是對少年心疼,對自己的不恥。 怪不得,一向不喜受人管制的少年輕而易舉的接受了他在他身邊安排的隱衛。 艾以頓感無力,因為高度的自律和絕對的掌控力,他從不允許出現計劃之外的事情,現在,對他而言,初令是個意外,天大的意外。 西伯直直跪在地上,不敢抬眼,艾以不說話,他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沉默充斥在二人之間,在無形的壓迫西伯的神經,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因為緊張害怕,心臟處傳來如鼓點的心跳聲。 似乎過了很久,艾以回憶了很久,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完全接受了人造血,又或者是人造血有了品質上的改進,他疑心過,但是身邊最信任的屬下騙了他,藥靈麻痺了他的感官。 少年的味道他嘗過,不可能察覺不到,可他確實沒有嚐到熟悉的味道,現在細想,身為藥師,在藥靈的協助下,瞞天過海沒有任何難度。 艾以扶額坐著,他放下手,死死注視跪在地上的人,語氣輕飄飄的,張口問道:“這兩年的血袋,都是他的?” 聞言,西伯身形一頓,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斟酌片刻,好像難以啟齒,他語調生硬道:“是……按大人的習慣,一個月,兩次。” 兩年,二十四個月,有時,血族在月圓之夜,對血的需求更多,這時候,西伯才發現,他也記不得初令這兩年送來了多少。 艾以閉上眼睛,眼前不斷閃現出初令放血的畫面,想象輸液管插入血袋,連線少年身體的畫面。 他頭痛欲裂,油然而生的罪惡感蔓延四肢百骸。 一貫的冷靜不復存在,噼裡啪啦,爆發的異能險些收不住,驚了西伯。 桌子上的所有東西被艾以一掃而光,他站起身來,煩躁的踱步,想宣洩,找不到地方。 這種心理上的失控,空洞和缺失,唯有腦海裡的白金髮少年才能撫慰。 深夜 撲騰一聲,赤尾人魚縱身一躍,翻身下水,輕盈的不見水花。 這紅色,最鮮豔的顏色,在海水裡應該是顯眼的,偌大無邊的黑暗包裹他墜入深海,隱藏起他漂亮光滑的魚尾,接納全部。 魚尾的線條流暢,勢如破竹的衝向海底,不見蹤跡。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