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王一言一行,皆大有深意。先前立“門下署”,理王家事。將國政與家政剝離。如此一來,凡遇後宮諸妃之請託,二位國相便不再左右為難,只需將諸事,轉交給門下署即可。二位國相,自可專理國政,心無旁騖。
立方技館,亦是高瞻遠矚,長久之計。
隨著科學的發展,終有一日,必與神話剝離。那時,大漢便可輕裝上陣,一騎絕塵。
將王充學說引入,在剛剛經歷過黃巾之亂的漢末,可謂恰到好處。
儒學尚未完全劣化成儒術。更未異化成儒教。雖與先秦百家爭鳴時,大有不同。然時下儒士卻秉持春秋大義。凡利國利民,皆有可取之處。正如薊王劉備行圍魏救趙,曲線救國。明立方技,暗扶王論。
早被五大鴻儒,所窺破。
王充所著《論衡》一書,對時下諸多學術弊端,特別是頹風陋俗,進行了系統性的“針砭”。書中觀點,可謂石破天驚。《論衡》更被後人稱“博通眾流百家之言”之“百科全書”。
單就物理而言,王充對運動、力、熱、靜電、磁、雷電、聲等現象,皆有細緻觀察。並解釋人與自然之關係。王充把人之發聲,比喻為魚引起水的波動;把聲的傳播,比喻為水波的傳播。書中諸多見解,與後世聲學結論一致:物體振動產生聲波,並需藉助介質來傳播。
後有歐洲人波義耳,提出空氣是傳播聲音的媒介,比王充晚一千六百年。
范曄《後漢書》將王充、王符、仲長統,三人立為合傳,後世學者更譽之為“漢世三傑”。
只可惜。後世儒教盛行。王充之言,離經叛道,被貶為“雜家”。歷代目錄書,皆將王充《論衡》列入無所宗師之“雜家”類。又說王充是“南方墨者之支派”。
薊王不敢苟同。
古往今來,生產關係需與生產力相匹配。
後世早已證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為科技鋪路,必然要“神滅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