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丞自洛陽來信,讓我等獻暗度陳倉之計。此計,可滅賊否?”審配這便發問。
逢紀旋即回問:“正南何不直言?”
“鄙語曰:‘前車覆,後車誡。’前有盧車騎水淹廣宗,坍塌黃巾暗道,遂成合圍之勢。如今再行此計,賊人豈無防備?”審配將心中憂思道出:“且信中又告知我等,待計成,便抽身北上。如今計策尚未成功,為何朝堂詔命先到。”
逢紀答道:“依我所料。賈丞必設後謀。我等不過行‘拋磚引玉’耳。”
“哦?”審配這便醒悟:“難不成,此乃連環之計。”
“正南可曾研習隴右之戰。”逢紀答非所問。
“願聞高見。”
“薊王親提十萬大軍壓境,氣勢滔滔。卻各自據關而守,並非急攻。漢軍兵臨城下,賊人本該眾志成城,合力禦敵。不料卻自相殘殺,六死其四。北地先零王子雕零渾,更是夜襲隴山,斬關降漢。乃至十萬賊軍,一夕崩盤。賊人軍師,西涼名士閻忠,今已接替宋梟,為新任西涼刺史。而平叛無功的宋梟,卻被薊王舉為趙國相。不日便將赴冀州就任。一干人等,究竟是先敵後友,還是無先無後,頗耐人尋味。先是宋梟,今有你我二人,皆無端封為冀州諸侯國相。是否同為‘功成身退’?”逢紀語透深意:“先有六國君避難薊國。又有我等三人,為冀州諸王相。若再將隴右與冀州局勢串聯,正南可有所悟?”
“……”靈光一閃,審配幡然醒悟,這便低聲言道:“王上欲取天下乎!”
逢紀笑嘆:“天將變矣。”
審配卻搖頭:“王上為人磊落。此等奇謀,非王上一貫行事。”
逢紀亦點頭:“王上為人,當看賈丞後謀。若坐視董驃騎一敗塗地,無法收拾。朝堂逼不得已,調回薊王平關東之亂。薊王便是深藏不露,心機深沉之天下梟雄。若令董驃騎一戰功成,以雷霆之勢平黃巾之亂,薊王便是天下仁主。然,無論梟雄還是仁主。天下必為薊王所得。你我既遇明主,無需多想,切不可庸人自擾。”
審配卻言道:“明主若仁,則天下之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