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國東有河,薄落之水。”“漳水又歷經縣(鉅鹿)故城西,水有故津,謂之薄落津。”
時下薄落津,乃是一處有名的津渡。卻不在漳水故瀆,而在枝津滏水上。
“此漢時其地猶有薄落亭。”
此處近大陸澤,水草豐茂,水流和緩。不似漳水湍急,一旦決堤,不可收拾。正適合掘渠。
“然大營軍心浮動,士氣不振。強行驅策,外出掘渠,必適得其反。”審配不無擔心。
見盧車騎看來,蘇越這便言道:“士氣不振,乃因恐懼神鬼。只需破除黃巾邪術,心中無鬼。自當軍心得安,士氣重揚。”
“明庭可有破解之法?”盧植問道。
“有勞車騎將軍領一支精兵,與我等同往沙丘平臺驅鬼。”蘇越起身言道。
“如此,誰人願同往?”盧植環視營中將校。
見眾將皆垂頭不語,居於末位的朱靈昂然出列:“末將願往。”
“甚好。”盧車騎難道露出一絲笑容。朱靈之勇,或不在高覽之下。
“卑下願同往。”審配亦開口。
“正南病體初愈,不宜再過驚嚇。”盧植婉拒。
“‘子不語怪力亂神’。卑下那日所見,至今亦時常重現。整日坐臥不安,心緒難寧。若不親眼窺破天機,此生恐再無寸進。”審配道出原委。
“如此也罷。”心境對謀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盧植這便問道:“何時出發?”
“待薪柴塗抹硫磺畢,便可出發。”蘇越答道。
“謹守營盤,不得有誤。”盧植朗聲道。
“喏!”
三日後,諸事具備。數輛機關兵車,百輛柴車,數名良匠,五百河北勁卒,蘇越、審配、朱靈、盧植,乘夜出發。
人銜枚,馬裹蹄,蒲裹輪。悄無聲息,駛出大營。
所謂“安車蒲輪,束帛加壁”。“以蒲裹輪,取其安也。”用蒲草纏裹車輪,以束帛加飾車廂內壁,常用於封禪或迎接賢士,以示禮敬。
柴車裹輪,自是為噤聲。
黃巾賊龜縮地下不出,漢軍又事先廣佈斥候。加之上次在晾屍臺上被嚇破膽,乃至兵退十里。料想,如何還敢前來。故一路勿擾,天空將將露白,便已抵達沙丘平臺。
五百河北勁卒隨即護佑柴車,繞行一圈,散佈平臺四周。蘇越自領良匠悄悄逼近臺壁。沙丘平臺凸立在地面之上。上次來時,盧植領軍直登臺上。而此次卻不及登臺。蘇越貼著青石堆砌的臺壁,側耳傾聽。又屏氣凝神,取一炷香點燃。只見,嫋嫋升起的輕煙,竟詭異的飄入青石縫內。彷彿被平臺吸入一般。
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座沙丘平臺,更是四面透風。空氣可以對流。
換句話說,手指都無法插入的石縫,其實是空的。正是憑藉這些常人難以察覺的障眼法,藏身臺內的賊人,方能自由呼吸。
“果然如此。”蘇越欣然點頭。
如盧車騎所言。
平臺一覽無餘,只中置一革棺。地面皆夯實沙土,並無竹筒伸出。藏身平臺之下的賊人若要換氣,必另想它法。於是,四面透風的牆壁,就成了最佳選擇。
試想,若非如蘇越這般,篤定平臺之下暗藏玄機,必有活人,又豈會去貼近石壁。青石砌牆古時便有,乃是為保護夯實的沙土臺基。並無異常。一般人又如何能想到,青石牆後,四四方方的沙土臺基,早被人暗中掘空,包藏禍心。
“用薪柴堆滿圍滿四壁。”蘇越言道。
“好!”朱靈伸手一揮。五百勁卒,斗笠蓑衣,黑巾蒙面。扛起車上薪柴,一捆捆的堆在平臺四周。
塗抹了硫磺的薪柴,有一股特殊的惡臭。自然要做好防護。
百車薪柴被五百精卒很快堆壘完畢。又將身上沾染硫磺的斗笠蓑衣,亦投入柴堆。留下百人,聽蘇越號令。餘下精卒重新結隊,與經停在十里外的盧植等人匯合。吐銜枚,解裹蹄,撤裹輪。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殺奔沙丘平臺而來。
車馬停在臺下。朱靈領兵結陣,護佑盧植踏階而上,登臨平臺。
革棺猶在。
“擂鼓!”朱靈一聲令下。
鼓聲震天。
似被活人吵醒。驚悚的場面,隨之原景重現。審配毛骨悚然。便是朱靈等人,亦驚恐莫名。
“慢藏誨盜,冶容誨淫。竊鉤竊國,盜嫂受金。惑世盜名,欺天罔上。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之所以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