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再騎馬。
不過小胖子可不這麼想。
騎羊像話嗎?
三叔見他身形確比同齡人來的……敦實,也就狠心應承了下來。
於是小胖子每天的作息再次更改。上午習文練字,下午捉蟲牧馬。午後的個把時辰,跟三叔練習騎射。雖沒有騎羊,卻也是從騎矮驢開始。
騎驢……湊合吧。
為防手上長繭,母親特意給他縫了雙皮手套。生怕拇指被強弓勒折或者乾脆被切斷,三叔又給他做了枚牛角扳指。
小胖子擔心自己變成羅圈腿,又開始埋頭設計起高橋馬鞍和雙側馬鐙來。至於蹄鐵,這個有點難。就這麼一匹馬,萬一尺寸不對,釘馬掌釘殘廢了,小胖子真要欲哭無淚了。因個子矮小,馬鐙上還置有三階軟梯。可登梯上馬,已解身短之弊。
這個時代,入學也是要排隊的。老族長四處託人,可那位歷史上未曾留名的大儒,卻只願將文修武備四娃‘著錄弟子’。至於‘及門受業’,那就先搖個號排隊去吧。
小胖子倒無所謂。
因為睡前,母親總會蘸著清水,在書案漆面上寫出一篇文章。
小胖子也總能在水跡幹掉前,默記於心。
母親寫了一手好字。卻不是小篆,娟秀的字型更偏向隸書。這樣小胖子對母親的來歷更加好奇。
說起來,祖上是王侯,祖父又做過官,父親雖不仕,卻也舉過孝廉。這是做官的前奏啊!若不早死,早晚必為官。在涿縣也算是上等人家。
這麼說來,母親的出身也必定不凡。
從日常表現便可知一二,完全是大小姐養成啊。
“墩兒,可記住了?”抬頭見小胖子正盯著自己的手指發呆,婦人這便要去揪耳朵。
不等她來揪,小胖子忽然緊緊攥住母親伸來的青蔥玉指,輕聲道:“多美的一雙手,卻要織蓆販履,撫我成人……母親,為何不改嫁?”想著那日去宗祠大考時的喃喃自語,小胖子心底忽升起一陣自責和慚愧。
若是母親真就改了嫁,一定會過得很好吧。
可他心裡其實更清楚,即便自己沒有成為現在的劉備,歷史上那個典當完家業的母親,縱然織蓆販履,也沒有舍他而去。反倒含辛茹苦的把他撫養成人,成就了後來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劉備。
小婦人一愣,佯怒漸漸變得無力,“你都聽見了?”
“沒有。不過看舅舅笑呵呵的來,氣沖沖的去,還能為何事?”眼淚在眶中打轉,小胖子強忍著笑道。一想到本該陪在父親身邊紅袖添香,素手調琴的母親,卻用這雙手織蓆販履,操勞一生。小胖子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
“墩兒,改嫁一事休要再提。為娘斷不會舍你而去。”
“是哪一家?”小胖子吸了吸鼻子,樂呵呵的問道。
“都說了休要再提。”婦人兩眼一瞪,又開始扮起嚴母。
“阿母,別老瞪眼,日子久了會變醜的。”完全沒有殺傷力,小胖子忍不住丟了個白眼。
“豎子可惡……當真會變醜?”
“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