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不置一語。府中早有傳聞,新聘劉夫人,性強而忌忍。得呂布寵溺,素與諸夫人不和。然慮及乃群雄之女,故內室頗多忍讓。不與相爭。饒是如此,呂奉先亦時常累及。
內室不和,家門難興。
“公臺。”呂布居高下問,稍減怒氣。
“將軍。”陳宮謙恭應答。
“甄都之事,何如?”呂布必有此問。
“卑下,私慮。曹司空,色厲內荏,必不‘示弱於遠夷,暴短於海內’。”陳宮知操甚深。一言蔽之,打死不認錯。
“曹司空,當何為?”呂布不置可否。
“卑下,竊以為。曹司空,當盡遣精銳擊袁。”陳宮振聾發聵,擲地有聲。
“某,又當何為?”呂布問出心聲。
“‘今兩虎諍人而鬥,小者必死,大者必傷’。”陳宮已有定計:“將軍無為,從壁上觀耳。”
“善。”呂布從諫如流。難紓心中煩悶,遂罷府議。有頃,引精騎出城,狩獵自娛。
群僚,見慣不怪。
有張邈、陳宮,執掌徐州內外。足可保我輩無患。
廣陵,射陽,陳登府。
別駕麋竺,馬不停蹄,自甄都返。先入陳宮府覆命,再與好友相聚小酌。
“曹公寢疾。”陳元龍,深長意味。
“莫非,此中有詐。”麋竺竊問。
“未可知也。”陳元龍亦未能窺破。只因,南陽已失,精兵外露。呂布遣麋竺上表,乃為敲山震虎,先聲奪人。以示徐州早有防備。此時,好比騎虎難下。曹司空,虛虛實實,豈非弄巧成拙乎?
計謀所出,必為損人利己。今未能損人,反傷自身。曹司空,所為何來?
陳元龍縱足智,亦未可知也。
“袁術無憂矣。”麋竺一聲長嘆。先前,長塗二龍合四家之力,未能拜袁術。今曹司空,恐步其後塵。損兵失地,空廢錢糧。反助袁術揚名。
“此,亦未可知也。”陳元龍眼中,慧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