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玉肆。
待濦強侯,如約赴會。
神上使馬元義,已恭候多時:“大賢良師傳書,求為樓桑少君,劉備復爵。”
“劉備?”宋奇聞言皺眉。此名,似有耳聞。
“君侯,何故?”馬元義不解。
略作思量。宋奇便憶起,先前之事:“乃遼東豪商,田韶之主。大賢良師所求胡女,便為此子。”
“這……”馬元義亦始料未及:“樓桑少君,必有過人之量(言‘強力過人’)。”
大賢良師,先乞為其蓄奴,今又求為其復爵。劉備此子,究竟何方神聖。令活人無數,以善道教化天下之無上仙師,屈尊求人。且一而再,再而三。
向來,免開尊口,隨遇而安;生性豁達,大賢良師。竟屢次三番,皆為樓桑劉備。濦強侯忽覺有趣:“既出大賢良師,某豈不成人之美乎?”
“謝君侯。”馬元義,亦得輕鬆:“樓桑少君,乃前中山靖王后,陸城侯枝屬。今當為亭侯。”
“區區十里之地。”宋奇一笑了之:“亭侯何用?”勿怪宋奇言笑。同為君侯,宋奇食邑乃汝南濦強縣。汝南富庶,且足有一縣。豈是區區十里樓桑,可與之媲美。
馬元義忽又記起一事:“聞可釀‘果仙凍’。”
“此是何物?”宋奇必是初聞。
“果如冰凍。”馬元義亦道聽途說,並未親見。
“與豆腐何異。”宋奇,望文生義。
“聞乃百果所釀。”馬元義,人云亦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奇言道:“今漢又出,淮南(王)劉安乎?”
洛陽西郭,曹節府。
因販竇氏八麗,數年前,宋奇與曹節結交。時有往來,各取所需。黃門迎來送往,虛情假意,足可亂真。至於真心幾何,實不值一文。只需交割利益,自當水到渠成,錢貨兩訖。
謂“一事不煩二主”。皆出大賢良師,自當再求曹節。何況大長秋,本就是皇后近臣。
賓主落座。聞宋奇來意。
曹節忽問:“樓桑少君,公子知否?”
“其人名喚劉備。尚未及冠。北地頗有聲名。”宋奇便為此來,焉能不知。
“此子,乃前中山靖王后,陸城侯枝屬。”曹節遂以宮中隱秘相告:“崔廷尉上疏,乞復劉備祖爵。”
“竟有此事。”宋奇始料不及。莫非,大賢良師,另求旁人。
察言觀色,曹節爐火純青:“君侯所求,亦為此子乎?”
“然也。”事已至此,宋奇無需隱瞞:“老大人當知。竇氏八麗,亦饋此子。”
“君侯,所言是也。”曹節必已早知,這便婉言相勸:“老奴,竊以為。十里亭侯,求之不難。三公九卿,其一足矣。然若,百官同聲。子曰:‘過猶不及。’事恐難為。”
“老大人,所言是也。”宋奇亦如此想。
果不出曹節所料。復爵終未如願。
前漢陸城侯,今漢不過十里亭侯。憑獻“果仙凍”之功。少年天子,歡喜下詔,唾手可得。奈何三番五次,皆有人代為進言。陛下,異樣忽生,不厭其煩。區區亭侯,何必勞師動眾。眾卿所欲,朕偏不予之。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宋皇后一朝被廢,宋氏滿門慘死。與大賢良師相交,反救宋奇一命。得宋奇暗中相助,太平道,今非昔比。彼時信眾,不過流民百姓,多悽苦無依。如今,洛陽達官顯貴,亦多有信奉。便是禁中,亦廣有死忠。
宋奇通曉京師世故人情。每每投其所好,事半功倍。雖深藏不露,然居功闕偉。
大賢良師,之所以,不惜動用宮中人脈,甘冒殺身之禍,將宋奇救出。除私交甚篤,義氣使然。宋奇出身勳貴之家,可助太平道興盛京師。且滿門被害,與漢室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亦是主因。
如此說來。大賢良師,早有篡漢之心。否則,又何須費盡心機,獨活宋元異。
北邙,上商裡。
逢夜深人靜時。宋奇車駕駛入裡道。
命書童下車,叩響鋪首。
“來者何人?”門後有人出聲詢問。
“扶風侯公子。”書童答道。
“主父不見異客。”門人答曰。
“曹大人,手書在此。”書童將薦書,自門縫塞入。
“客且少安。”門人自去稟報。
少頃,院門開啟。門人耳語書童。書童返車,如實相告。宋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