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墟上一聲令下,箭如雨落。
宿賊兩兩舉盾,遮蔽頭頂。左右揮刀,撲向攔路人。
“殺!”堵路之人,提刀撲上。
鋼刀互斬,火星迸濺。
宿賊虎口崩裂,中門大開。
鋼刀當胸扎入,又洞背而出。來人趨勢不減,頂肩直撞。
打頭宿賊,噴血退步。與身後賊寇,前胸貼後背。如此連穿數人,抽刀破腹。
肚腸齊出,血流成河。
飛血不及抹去。來人一步一殺。將盾下宿賊,悉數剁翻在地。
狹路遂成末路。
一人單刀,殺盡賊寇。
死於亂箭之下者,寥寥。
甩去殘血,又隻身返回。
自高臺目睹一切,何苗心驚不已:“此人勇烈,萬夫莫敵。”
“萬人敵乎?”車內何後若有所思。
“雖未至,亦不遠矣。”何苗嘆道。
“可知此人出身。”何後又問。
“未知也。”趙忠答曰。
何後言道:“殺完便走,不置一言。乃逐客令也。此地不可久留,明日速行。”
“喏。”
一夜無話。
翌日晨,不等何後,車下高臺。四面已殺聲震天。
原來。昨夜見宿賊只進不出,墟外餘賊心知凶多吉少。不等天明,便返回報信。更加市中洛陽豪商,一擲千金。
宛城群盜,遂傾巢而出,四面殺奔而來。漫山遍野,將小長安聚團團圍住。
血戰一場,酣睡整晚。豈料大清早,便被攪擾了清夢。長安渠帥,哈氣連天,出艙一觀。
“咦?”俯瞰墟外群盜如蟻聚。渠帥微微一愣:“好大的陣勢。”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頭目又慌忙登船來報。
聞身後艙門咚咚作響。長安渠帥,不由長吁一口氣:“我在。”
頭目這才驚覺,渠帥竟早立甲板。
抹汗近前:“宛城群盜齊攻,恐不下數萬之眾。”
“所為何來?”渠帥隨口問。
“索甘夫人。”頭目答曰。
“甘夫人究竟何方神聖,竟如此持重。”渠帥眉頭微皺。
頭目答曰:“我等實不知也。墟中青壯不過百人。餘下皆老弱婦孺。恐難相敵。”
“莫慌。”渠帥已有計較:“且去甘夫人處,一探究竟。”
“喏。”頭目何來主見。
二人尋路登臺。仰見趙忠含笑而立,已恭候多時。
“長者安否?”長安渠帥,執晚輩禮。
“老朽驚慌無措,一夜未眠。不料渠帥竟英雄少年。”趙忠回禮:“夫人已恭候多時。”
“長者請。”
“渠帥請。”
三人登臺,只見棺槨已移出。車廂窗明几淨,簾內正襟危坐,正是“甘夫人”。
宿營馬車,類後世拖掛房車。車廂深闊。前廂設有坐榻,可四人對坐。後廂洗漱起居,兩相宜。中垂竹蓆珠簾,以為隔斷。四面遮罩鋼絲網簾,絕毒蟲刀箭。
車廂堅木包鐵,裝甲塗搪。門窗皆已更換三層夾膠清鋼琉璃。刀箭難傷。
尤其駕車良馬,乃出西園騄驥廄。乃薊王所獻,混血重駑馬。駢馬有駟馬之力。所謂“駑馬十駕,功在不捨”。又曰:“騏驥之局躅,不如駑馬之安步。”
全身披甲,耐力極佳。一路行來,任勞任怨。
長安渠帥,除靴登車:“拜見夫人。”
“見過渠帥。”何後亦回禮。
“敢問夫人,從何而來,又欲何往。”渠帥開門見山。
“從京師而來,先南下新野送葬,再西行魯國歸鄉。”
“聞夫人並無齊魯口音。”渠帥言下之意,非魯國人氏,何談歸鄉。
“渠帥既有此問,便實不相瞞。”甘夫人答曰:“我懷中幼子,乃當今魯王。”
渠帥畢竟年少。不由脫口而出:“聞太后麟子,受封於魯。”
“如渠帥所知,朕便是大漢帝后。”何後竟如實相告。
渠帥眼中精光畢露:“原來如此。”
“西園大火,輕車亡命。輾轉至此,避入墟中。”太后言道:“事已至此,何去何從,但憑渠帥決斷。”
渠帥言道:“太后順下淮泗,欲舟行齊魯。豈料天不遂人願。自南陽大水,諸水亂流,多已改道。南陽境內諸水,已不通淮泗。改